裴宴卿的眸光渐渐染上深色。
“姐姐。”柏奚又低低喊了一句,过后抬起脸来,沉吟说,“需要羞涩再多一点吗?”
裴宴卿:“……”
怪不得她接受得这么自然,原来她有她的法子——当成拍戏不就好了,少说也是提名过视后的新生代女演员第一人。
裴导平淡道:“不用,正常就行。”
柏奚揣摩过后,道:“是不是难为情再少一点。我和你认识多久了?平时见面频率高不高,我可以根据剧本调整人设。”
柏奚一脸认真,裴宴卿只觉太阳穴的青筋愉快地跳动起来。
女人忽然笑起来,冲她眨了眨眼。
“要不你演一个和姐姐有地下情的妹妹吧?反正你经纪人迟早会发现,我们给她透露一点线索,逗逗她。”
柏奚倒是没拒绝,只道:“可我不会演爱情戏。”
裴宴卿恍然,柳牧似乎和她提过柏奚在演技方面的短板,还让自己有机会提点她一下。
“那你以后怎么办?不接爱情戏吗?那你的戏路会被限制得很厉害。”裴宴卿长她十几年的演戏经验,以前辈的姿态谆谆教诲道,“就算你不接爱情片,很多影视剧里都会涉及爱情,你演不了,相当于只用一条腿走路,你走不下去的。”
柏奚虚心请教道:“裴老师有什么办法吗?”
办法倒是有。
裴宴卿拇指摩挲茶杯外沿,从容不迫地抬眼,道:“比方说,谈个恋爱。”
眼前不就有个最好的人选么。
“……”柏奚道,“那裴老师谈过恋爱吗?”
“……”
裴宴卿笑意一滞,端着紫砂茶杯的手也停在半空。
“没有?”柏奚从她的神情里猜出来,不知为何忽然有些想笑。
裴宴卿抿了口茶,避而不答。
“那裴老师是怎么演爱情戏的,我很好奇。”柏奚语气有着自己都不曾发现的轻松。
“天赋好,你不必羡慕。”裴宴卿淡道,撇开视线。
“我确实羡慕。”柏奚坐在亭中,周围满是落英,她唇角微勾的笑意似桃花绮丽明媚,枯木逢春。
裴宴卿从她话中听出不一样的生动色彩,转过脸来,柏奚已经提起茶壶添茶。
她推了一盏到女人面前。
“姐姐,请。”
果真如剧本要求,她叫得十分寻常,但这寻常中又透出默契的亲昵。
——她理解的是一对关系好的姐妹,就如在会所醉酒那晚孟山月提前写好的剧本:她和裴宴卿吵架,裴宴卿会来哄她,带她回家。
裴宴卿不由自主地出了一下神。
一句称呼仿佛情丝将她网住,铺天盖地没有空隙,张口的呼吸像搁浅的鱼。
她背在身后的手,拇指狠狠掐住自己的指腹,方让自己从密网挣脱,几乎脱水。
“嗯。”裴宴卿道,接过她倒的茶喝了一口。
——那她就扮演端庄的长姐吧。
……
孟山月从昨天早上接到裴宴卿电话,就处在一种做梦的状态。
她上次只是随口一说,竟然被她说中了,裴宴卿真是她姐姐!
但那天晚上她在宾馆问柏奚,她们俩有没有交情,柏奚明明摇头了的。没有交情,有血缘是吧?嘴挺严啊。
难怪查不到柏奚父母的消息,原来和裴宴卿是异姓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