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水虽然悲痛于弟弟惨死,但他毕竟是血玄门遗孤年轻一辈中最堪大任的人,仇恨并未遮蔽他的判断力。打从一开始,他便想的是先抢回王潇潇。
这,是他们此次行动的重点。
至于那小子,夺回王潇潇再弄死也不迟。他眼角余光看到云亭连自己打出的几片残瓦都不敢硬接,对他更加不屑,心里的愤恨也更增十分。
一会抓住你,要先将你手脚筋挑断,然后一片片削去四肢的肉,活剥下你的头皮。在伤口灌入滚烫的剩菜馊饭,让它生蛆腐烂,再一寸寸剜去!
我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以慰我弟在天之灵!
眼看王潇潇近在咫尺,还认命般地闭上了眼睛,李水面上露出狰狞的笑意。
这小妞姿色真的不错,难怪老人们都称她为血玄蔷薇了。看你乖乖认命,抓到后我也就不让人轮你了,关在我房中享用即可……只可惜,弟弟不在,再也没法共享了!
想到这里,他哀恨不已,手上血气盈盈抓向王潇潇,势要先抓得她痛极晕厥以稍泄愤恨。
然而,下一瞬,他觉得奇怪的事就发生了。他先是闻到了极腥的血腥味,然后自己的视野莫名其妙地和双臂拉远拉远……眼前天旋地转起来,人景如流,后脑勺一痛,就只看到了白云惨淡的瓦蓝天空。
最后,视野一阵摇晃,一道诡异又莫名熟悉的人影映入眼帘。只见他摆着血罗手的起手步子,上身齐胸完全碎裂,向后拉出一片呈扇形的宽大血肉碎浆,铺天盖地而去。
一线猩红将之横推得很远很远。
李水觉得一切情绪都在离自己远去,不再去关注那诡异的人影,而是再次注目天空。
瓦蓝天空上浮着几多白云,真的好平静……
看着刚刚登上竹榻的李水便被一道血线摧碎了胸膛,脑袋飞起老高后摔落榻上。
院中所有人眼中的轻蔑、不屑、遗憾全都凝滞冻结,随后化作了深深的恐惧。
这,这看似血杀刀的一条线,要比血杀刀菁纯强横太多了。
有人望向宋万,口唇有些颤抖:“宋……宋万……你……你何时将血杀刀练到了这等地步?若是以这等实力,又何必找个傀儡呢?你……你若要寨主之位,我等自当奉上……”
适才众人视线都被李水和宋万的打斗吸引,哪有人会注意云亭的动作。再加上云亭身上根本没有一点内力,这脱胎于宋万血杀刀的破血刃又是隔空施法。所以根本不会有人把这血线联系到抵挡李水飞瓦都吃力的云亭身上。
宋万挠挠脑袋,轻轻揉了揉在刑台被斩的屁股,愤愤说:“你妈个巴羔子!咋地个个眼瞎心也瞎了?俺老宋这狗怂样子,能使出这么强的刀么?是云大头领啊,是云大头领啊!”
他其实心里又被惊了一下,没想到大头领早就看破了李水的奸计,在他攻向自己时就提前在少主那边布了一道血杀刀线。亏老宋还自认为聪明,咋地还以为大头领要杀了娇滴滴的少主?唉,大头领仁义无双,钟情痴绝,绝不可能,嘿嘿,绝不可能!
想到这里,他忽然想起还有个染如玉,猩红小眼滴溜溜一转,打算收拾完这些元老们,就向大头领进言,迎回大夫人染如玉!
听宋万这么说,很多人都不信。只有顾柳盯着负手而立却有些百无聊赖的云亭,双目瞪得极大:“是他,是这少年,他刚刚手指一抹,便凭空斩开了血刀刀气!年纪轻轻达到此等境界,这份天资,哪怕当年的门主,恐怕也难望其项背!”
此话一出,所有人遽然变色,呆呆地望向了云亭。
怎么,可能,是他?他明明没有真气,他明明连几片瓦片都不敢硬接。
“呃,我确实看到了,刚才,是这位……这位大头领,抹出了那道血线。宋当家背对少主,又怎么能及时斩出如此精准不差分毫的血线呢?”
有人说了一句,院中所有站着的人反应过来,齐刷刷盯向云亭。
“这……这么强横的血杀刀,这年纪轻轻的小子用上一招必定已然够呛,莫要被他吓住!咱们并肩子上啊!”院中有人反应过来,吆喝一声,带着几个人纵跃上墙,朝云亭杀过去。
云亭眼睛一眯,朝几人横抹。血线直接从叫喊那人脖颈绽出,齐刷刷将空中的人全都斩得血肉模糊,激起一片血云腥雨。
鲜血碎肉泼洒在院中所有人的身上,他们激灵灵颤抖,全都“扑通”跪向云亭。
“罪人们,拜见云大头领!”
这一手连续指出血刀的功夫,在场无人能当!更何况,如今他这一手功夫显露,人人都明白门外几千喽啰已然被压服。纵然是元老们,在如此强势之下,也不得不低头服软。
听到元老们服软,王潇潇才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面前的残尸以及刻意避开她而泼洒的满目血迹,心旌摇荡。
她蕴着珠泪的美眸凝视云亭,眼神复杂,带了那么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