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定主意,幸好可能是因为村子又来了陌生人,所有的村民都去了的缘故,我一路畅通无阻地出了村,无意间又多看了几眼那棵古柳,大白天的,我却感觉到全身都生起了一股寒意,我连忙转过头去,正准备向通往村外的那条路上走去,意外地看到了那辆熟悉的吉普车。
是肖国梁来了!我心里一喜,赶忙迎了上去,正要打招呼,没想到车门猛地被打开,两条人影直接窜了出来,差点撞翻了我。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抱怨的话还没说过口,就听到肖国梁一声低喝“小心后面!”,接着整个人就被他一把拉开。
随着“嘶”地一声,我后背的衣服被扯破,我连忙向后看去,就在我刚才站着的地方,多了一名黑衣人。此人脸上戴着一副阴森吓人的鬼脸面具,双手十指尖上都套着数寸长的铁甲,上面还隐隐泛着蓝光,明显是淬过毒的,其中右手一枚毒甲上,正挂着一缕我的破衣服布。
蓦然看到凭空多出这么一个人来,吓得我脊背上的冷汗真冒,刚才若非肖国梁的及时出手拉我一把,只怕我此刻早就血溅当场,一命呜呼了。
“唰”、“唰”两声,肖国梁和另外一人同时拔出三尺多长的军刀,紧紧地盯着眼前的鬼面人。
“你是什么人?为何偷袭肖某人的朋友?敢阻拦国家军车,妨碍执行军务,阁下的胆子不小!”
肖国梁阴沉着脸,冷冷地说着,希望从对方的反应中发现一些有用的信息,只可惜鬼面人就像是个木偶,只是僵直地站在当地,什么反应也没有。
难道他不是人?是鬼?我才这么一想,马上就否定了自己,这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之下,鬼怎么可能敢这样大摇大摆地站在太阳底下。
鬼面人一击不中,竟然将目村转到了肖国梁和那名同伴身上。肖国梁的同伴约莫三十来岁,络缌胡须,对肖国梁甚是恭敬,大概是他的副官或者下属。全身就像一张拉满的弓,一触即发,只等肖国梁攻击的手势一发出,顿如弹丸,手中的军刀闪烁着雪亮的刀光,迅速向鬼面人的肩胛处斩落。
稳!准!狠!快!没有任何多余的花招,绝对是直接、干净、利落的一流刀法!拿捏的分寸也恰到好处,只是砍掉对方的一条手臂,并不会要了他的命。即使我现在无论是眼力还是肢体的敏锐程度上都有了一日千里的提高,但我还是觉得他的刀好快!即使是普通的手枪子弹,也无非如此。
不出意料,鬼面人连反应都没来得及做出,肩头已然中刀!我心中正要对这名肖国梁的属官喝一声彩时,却发觉有些不对劲。
军刀毫不停留地自上而下划过鬼面人的半边身体,奇怪的是鬼面人不但连哼都哼一声,而且锐利无匹的刀锋所过之处,竟然没有一滴鲜血流出,更为不可思议的是,鬼面人的那只手臂依然好端端地毫发无损!
“是灵体!大路快退!”
肖国梁脸色猛然剧变,原本还是面带微笑的脸上顿时变做死灰,身本倏地拔地而起,犹如一只老鹰,快如闪电般向鬼面人扑去。这时他已无暇顾及其它,一出手就是全力施为,直向鬼面人的脖子上砍去。
我看得有些懵,有心上去帮忙,却不知能做什么,如果就像肖国梁所说,这个鬼面人真是灵体的话,那普通的刀剑甚至枪炮都是毫无用处的,只有像爷爷留给我的那柄“六道赦生”那样的“法器”才有用吧?对了,还有李璇剑匣中的那柄长剑,似乎也可以。
肖国梁的攻击比他的属官更为猛烈得多,刀光卷起空中的飞尘,宛如一道盘旋天际的土龙,让人目炫神迷,为之动容。
但那名鬼面人却是如同铁塔磐石一般,站在风暴中不动如山!他一直没有动,就静静地伫在那儿,但我心头的压迫感却越来越强烈,隐隐有种感觉,他只要一动手,必定是雷霆之击,而他锁定的目标,也将无法逃避。因为你根本就不知道他会在什么时候、什么方位出现。
就在我紧紧地握着那毫无用处的匕首,惶然不知所措时,蓦地——
鬼面人,动了!
他移动的速度,不,他根本不能用速度这个词来描述,因为你是完全看不到他的轨迹的,这就是传说中的瞬移!你只能看到他不断地在不同的地点出现,却完全看不出他移动的规律。
“当”、“当”、“当”……
一连串铿锵有力的金石相交之声不绝于耳,肖国梁和属国郭大路将手中的刀舞到了极限,重重刀幕将他们两人裹得滴水不露,但仍是挡不住鬼面人神出鬼没的攻击,只是片刻之间,二人就已是手忙脚乱、险象环生了。
我数次想冲上前去,可每次都被两人的刀幕所阻,根本就进入不了战团!整个村口的大道上尘土飞扬、遮天蔽日。
倏地,风停、刀住、光敛、尘落!人亦定!
在我的面前出现一副奇怪的画面,他们三人就像雕塑一般地定格在那里。
鬼面人跃起在半空中,俯身冲向两人,肖国梁和郭大路则是基本相同的姿势,深深地弯下了腰,半蹲着举刀向上,两柄刀的刀尖一齐落在鬼面人的一只爪子中。鬼面人的另一只手臂伸得笔直,爪子的铁甲距离肖国梁的脸颊仅有不到十厘米远。随着两人承受不住刀尖上逐渐加大的重量,越蹲越低,而那爪甲也越来越近。
眼看情势危急,我不再犹豫,就像在地底废墟时那样,心中充满着强烈的意念,用尽全身的力气,向鬼面人的心口掷去,我觉得如果在人的身体上,一定要找一处最重要的地方,那必然是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