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访者是公司的董事长,办公室位于第二十楼。
易景臣刚来到公司,秘书带着保安,在电梯外面装模作样捣鼓一番,带着不走心的歉意对易景臣说,“易记者,真是抱歉,我们公司的电梯突然坏掉了,要不咱们改天……”
“哦,没关系。”易景臣平和地说,“电梯坏了,这栋楼应该有安全通道吧?”
“安全通道啊,好像……没有吧?”
“没有安全通道?”易景臣挑了下眉,拿出手机,“等我问问附近的消防局,查查你们是怎么通过消防备案的。”
“等等,有安全通道!就是好久没用过,里面又脏又乱,而且20楼呢。”
“没关系。”易景臣以前爬山比这累多了,不觉得20楼有什么问题。
进入消防通道前,他转头跟摄影师说,“你都拍下来了吧?这也是素材的一部分。”
秘书见状,急了,连忙说电梯修好,可以正常上楼。
易景臣挑了下眉。
“这可真是维修史上的奇迹。”
配合演出的保安,站在旁边尬笑。
易景臣来到二十层,敲门进入董事长办公室,见今天的受访者正襟危坐,26度的恒温房间热出一身汗。
“易记者,你好。”董事长企图挣扎一下,“其实我手边还有点工作,暂时不接受采访。”
“没关系,我可以等你忙完。”易景臣平和地说,“在您忙工作期间,不介意我在公司里拍摄一些素材吧?”
“……”董事长气得咬碎了后槽牙,违心地说,“其实那些工作不是很急,我答应你在先,我们开始采访吧。”
采访正式开始,董事长保持高度警惕。
然而,易景臣的访问不像想象中那样直击要害,反而以最平和的方式开启话题,引导他按照自己的节奏,慢慢讲述创业过程,经营理念。
聊着聊着,易景臣每次都能恰到好处接住话,说一些自己的理解。
恍惚间,董事长有种遇知音的感觉。
“……现在做生意也不容易,这边市场大,但是竞争非常激烈。在我们国家,保健品行业是可以垄断的。”
易景臣不经意地问,“那你现在积累了雄厚的资本,为什么不考虑去那边垄断市场?”
“去过,但是太晚了。垄断谈何容易?既要跟当地帮派打交道,还得疏通上面的。这点我还是喜欢这边,只要搞好宣传,哪怕功效一般,照样有人买单。”
“保健品本来就比不上药品的功效。”
“对对对,还是你懂,我也正是看中了这一点。”董事长说得眉飞色舞,恍惚间甚至觉得,别人夸大易景臣的危险性。
明明是个人畜无害的好记者嘛!
“好的。”易景臣结束对话,总结道,“所以你依靠虚假宣传,向消费者贩卖‘功效一般’的昂贵保健品。并且试图向海外市场转移资产,而且听语气,你已经移民到外国了,对吗?”
“……什、什么?”董事长没想到,自己无意识之间,透露了这么多讯息,连忙徒劳的辩解道,“不、不是,我没有移民,我还有国籍。”
“可是我们不承认双国籍哦~”
董事长再次汗如雨下,试图抢救一下,“我那是有原因的,形势所迫,我可以随时放弃那边的国籍。”
易景臣看向他,发出灵魂质问,“既然如此,之前为什么不放弃呢?”
“我……”
“根据规定,如果发现拥有双重国籍的情况下,会默认注销我国国籍。”易景臣清澈的眸子,直勾勾看他,“恭喜你,如愿以偿成为外国人,可以履行你入籍时许下的誓言了。”
董事长眼见无力回天,抽出纸巾擦了擦汗,开始嘴硬,“就算我是双国籍,也没犯什么大错吧?我安安分分做生意,是守法公民。”
“补充,你顶多算守法的外籍公民。”易景臣微笑,“退籍费250,回头记得交一下。”
董事长:……
此时此刻,他终于意识到:认为易景臣善良无害的自己,果然是个2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