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事情?”江雀疑惑,“你之前不是对我说过了吗?”
前几天沈踏枝有试着向他描述外面的世界来着,只是当时的他对“出去”这件事毫无兴趣,十分尖锐地撕开了这个话题。
之后沈踏枝也就没再向他提起了,怎么现在又突然提起了呢?
沈踏枝背起背包,一边带着江雀往石门的方向走,一边道:“因为现在快要出去了,有些事情还是提前和你说清楚会比较好。”
“说清楚?”
江雀卷着自己要带的那五根触手跟着沈踏枝,闻言快步往前走了几步,走到了和沈踏枝平行的程度,去看对方的表情:“要和我说清楚什么?你在什么事情上对我说谎了吗?”
他对负面情绪的感知始终很敏锐,因此江雀一眼就看出了沈踏枝平静的外表下隐藏着的心虚。
沈踏枝放慢了脚步,转头对上江雀探究的目光,坦诚道:“不算说谎,是因为怕你对我产生怀疑,所以我隐瞒了一些事情。”
这个回答尚在意料之中,江雀倒是没怎么生气,毕竟他早就察觉到了沈踏枝身上的违和感,也知道沈踏枝始终对自己瞒着些什么,只是抱着“他倒要看看沈踏枝究竟要做些什么”的心态一直观察到现在。
想起自己最开始见到对方时那一抹真心实意的杀意,江雀反而有点庆幸。幸好沈踏枝没在那个时候惹他怀疑,否则他是真的有可能为了解决未知因素而直接杀了沈踏枝的。
那可就不会再有后面那么多有趣的事情了,他会后悔的。
所以江雀平静地道:“我知道的,所以你要对我说什么?”
沈踏枝稍微思索斟酌了一下用词,才道:“你知道的,人类总是对不属于自己种族的人充满戒心。”
“嗯哼。”江雀不置可否。
没有人会比他还更了解人类的阴暗面了,沈踏枝说的这句话在他看来是句废话。
沈踏枝继续道:“我来到这里并非是我说的被追杀的原因。”
“我知道。”江雀道,他看向沈踏枝依旧鼓鼓囊囊的背包,“你来这里准备了很多,你就是为了找我,或者找某个东西而来的。”
从他故意向沈踏枝提起“回去复仇”和沈踏枝对此奇怪的表情和回应就可以推测出了,江雀猜测,那个所谓的“狼心狗肺的弟弟”大概是真的,但被弟弟坑害到掉进深渊这件事的真实性有待考究。
话闸子一旦打开就很难再关上了,反正过不了几个小时就要出去了,再装不知道也没有什么用,江雀干脆把这些天来自己所有的疑虑全部说出来:
“你说你和当年关住我的人不是一伙的,但你却可以轻易解开他们留下的法阵,你说着自己是不小心掉进来的,却对这里的一切都非常熟悉,就像是提前来踩过点一样。”
“我就算不太懂人类,也知道你的不对劲,之所以没有选择怀疑你,只是因为你对自己身上的违和之处十分坦然,从来没有遮掩过自己的异常的意思。”
说话间,眼前渐渐出现了一个石门,和沈踏枝之前说的一模一样。
石门将整个洞口堵住,看这大小的厚度,就算是他的触手也很难打碎,更何况石门下还有他无比熟悉的散发着隐隐的白光的法阵。
江雀停下脚步,靠在石门前不远处的石墙上,看向因为他的话而错愕的沈踏枝,笑道:
“沈踏枝,你不会真的以为你说什么我就信什么了吧?”
背后的触手缓慢的移动到他的面前,江雀接住其中一根小触手,是一开始卷住沈踏枝试图杀死对方的那根,也是才被对方轻轻吻过的那根。
他的触手都长得一模一样,只在细微处有些差别。沈踏枝肯定分辨不出来,但他认得,现在再看到这根触手,江雀的心情有些说不清的复杂。
他垂眸,前几天的点滴在脑海中掠过:“我只是在赌。”
“我赌你和那群把我关进来的人类不一样,赌你不想害我,赌你……不会再把我关到另一个地方去吃那些难吃的怨气。”
“江雀……”沈踏枝开口,难得的叫了江雀的全名。
“我和他们不一样,我只是想带你出去,仅此而已。”
“所以你认识把我关进来的那群人。”江雀一针见血地指出他话里隐藏着的意思。
“是这样。”沈踏枝苦笑,他在江雀的脸色阴沉下来之前及时补充道,“但我也是刚刚认识他们的,是为了把你带出去,所以才特意去结交了。”
他继续上刚才的话题:“你知道的,人类对和自己不一样的人总会充满戒心,所以不光是关着你的那群人,还有别的更上层的人,以及专门研究特异生物的机构,他们都在害怕你。”
“因为你很厉害,他们怕你出去后报复人类。”
提到“报复人类”这个词,江雀才猛地想起,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已经很少去思考利用天灾让人类灭亡的这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