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喜一看面前的女子,竟有些认不出来了,那时候她虽也好看,可容颜之间有些憔悴,衣裳也有许多污垢。而今天,穿着一身浅绿齐胸襦裙的她更是美貌了几分。
“欣妍,你专门来寻我,可是为了感谢我的?”二喜落落大方道:“如果是,那我心领了,我不过是举手之劳。”
欣妍见她这么一说,微微怔住:“二喜姐姐,我听说你来了清溪镇,就想着必须来见上一面,那一天离别匆忙,我都没有好好谢你。周顺,把东西拿上来。”
铁塔男应了一声,递上了一个小木盒,欣妍接过来递给赵二喜:“这是妹妹的一点心意,还请姐姐收下。”
赵二喜看了看那木盒,瞧那大小,应该是装着值钱的物什,或者又是银子也不一定,她是很在意钱,可是自己已经收了官府的奖励了,再去拿这钱总觉得有点心虚啊……毕竟当时,她只是想救小春儿而已,这些女子不过是顺道的……
所以她摇头拒绝了:“我真不要了,你收回去吧,我这会儿要准备回桃源村了,欣妍姑娘请回吧!”
说完后,不待那姑娘说话,她就拱了拱手转身走下楼梯,心中觉得轻松无比。
却不知走到楼下时,那铁塔男忽然追了上来,手上还拿着一柄小小的东西:“二喜姑娘,你等一下!”
赵二喜惊讶地看着他,铁塔马上把那东西交给她:“二喜姑娘,这是我们小姐给你的,当个信物吧,以后你若是遇到什么危险,可以拿着这个去寻她。”
赵二喜接过后,打开看了看,里面是一枝镶嵌着红玛瑙的银簪子,本是蝴蝶的形状,可是眼睛的部位上却镶嵌了两颗红晶晶、亮闪闪的玛瑙珠子,十分惹人喜爱。
这是她第一次近距离地观望古代的首饰,真的越看越觉得制作精美,活灵活现·。
“这个东西太贵重了……”二喜正要大气凛然地拒绝,铁塔男飞快地阻止了她:“二喜姑娘,你若不收,我家小姐会很难过的。留着吧!”
他劝说了一阵,二喜才接过来道了声谢。这东西虽美,对她来说却是鸡肋,见过有哪个为了生计四处奔波的劳动妇女戴这么贵的首饰的?
离开之后,二喜回了客栈准备把昨晚的账结了,一问才知道铁塔男他们已经提前支付了房费,二喜有些意外,更觉不好意思起来。
她晃悠着去了街上,准备买些这里的特色东西带回去,在玲琅满目的物品中迷失了自我,这清溪镇果然是不错,吃的穿的都比桃源村那集市好上数倍。
寻思了半天,太重的东西不行,懒得背,太贵的也不行,身上银子不多。于是去了这里一家排了老长队伍的糕饼铺,排了好久的队,买了好多屉新鲜出炉的糕饼,另外买了几块新奇的布料,这才满意地准备回家。
家……那荒山已经可以称之为家了,虽然十分简陋,倒也舒心自在。
二喜在街角寻了一辆马车,谈好了两百文的价格回桃源村。价格不便宜了,可是没办法,人家一来一回地总得赚钱不是,二喜在这个时代,已经不愿意讲价了,因为大家都算实诚,没有虚高的说法。
回去的路程十分遥远,马车的速度比起那天跟着他们骑马过来,慢了许多。所以他们尽管是上午出发,一路上除了中途停下来吃了点干粮外也没休息,赶到了桃源村时,天也快黑了。
二喜下车后,略有愧意地问了一句:“大叔,你这么晚怎么回去?”
坐着吸溜上两口老烟叶的大叔倒是无所谓:“无事,我在马车里对付一宿,早上再回。若是再能在集市拉着个去清溪县的,自然正好。”
二喜谢过他,付了车钱准备上山,走了一段山路后忽觉不对,自己是不是应该去贺家一趟?
她看了看远处的贺家,那屋顶的烟囱正冒着炊烟,看起来云雾缭绕的,怕是在做饭吧?
二喜犹豫了一会儿,仍是向那里走去,此时正是晚饭时间,村道上看不见人,偶有两个在门口玩石子儿的小孩,他们低着头,抓得正欢,压根没抬头。
二喜悄悄地到了贺家院门外,往里看了看,观察了好一阵,才听见了贺三婶子与小春儿的声音,贺青扬倒是未见。
她估摸着贺青扬住在医馆,应该没有回来,所以准备离开。
刚刚抬脚,就听见了小春儿的声音:“娘,我要吃前天那个饼子,里面有红豆的那个。”
贺三婶子似乎说了句什么,二喜也没听清,过了一会儿小春儿又说了一句:“那我让我哥买去!”
这次贺三婶子的声音大了起来:“买什么买!家里都没银子,还吃什么饼子,能把饭吃饱就不错了!”
二喜站了一会儿,默默地将手里的糕饼放了两盒在院口,然后才大步大步地朝山上走了。
贺家真的困难,那些田契虽然还给他们了,可还没有到再次收租的时候,现在贺家应该就靠着贺青扬微薄的工钱过日子。
二喜做了好事,心中也高兴,也希望能多替前身弥补一些过错。
等她回了山上的时候,天已经黑尽了,二喜老远喊了一声,茅屋里传来了赵花花的回应,二喜抱怨起来:“不是有油灯吗?怎么不点呢?”
赵花花不说话,虽然她也能渐渐地接受油灯这样的东西,但是能不用但是不想用。
二喜摸黑找到了柜子上的油灯,用火折子点亮了它们,然后去看墙角那两只嗷嗷叫的小奶狗,它们正睁着黑黑亮亮的眼珠,好奇地打量着赵二喜,看了一会儿似乎又没啥兴趣了,又埋着头睡了过去。
赵花花问起了官兵的事,赵二喜摸了包里的银庄单子,炫耀地晃了晃:“花花,咱们有钱了,所以人还是得做好事,做了好事不但心安,而且还会有好的回报哩!”
赵花花有些迷茫,但仍是不懂装懂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