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好的成绩,为什么不去读大学?就算你想做演员,也完全可以先去考北影或中戏啊!”
舒涵似乎对这样的问题已经习惯了。她顶着中考状元的光环进了岚茵,哪怕再不济,混个本科必定是没有问题的。可最终,她却是连高考都没有参加……
“家里出了点事,所以我没参加高考。”舒涵淡淡的笑,眼神中看不到忧色,也看不到遗憾,“我想先出来工作几年,如果今后有机会,我会再去专业学校进修的……”
舒涵所说的话虽然让人找不到漏洞,可话语背后的真实意图却总让人有些好奇。
高山本还想多问几句,可突然想到如果真实原因可以说,那陆雪在电话里必定已经说清了,于是就压下了好奇,点点头道:“这么好的天赋,不去读书,可惜了!不过,既然你已决定了,老师也就不劝你了。那就留下来吧!我们明星演艺虽然不是大庙,可机会还是有的。”
“谢谢高主任。”舒涵鞠了个躬,心里落下了一块大石。其实来面试时,她还是有些担心的,虽说自身条件的确不错,可毕竟不是正规艺校毕业的,也不知小姨陆雪的面子够不够大。
“对了,公司有职员宿舍,我让工作人员帮你安排一间。”高山刚拿起电话,准备吩咐行政,舒涵打断了他的话。
“不用了!高主任,谢谢你。我已经找好了房子,昨天就搬过去了。”
“这样啊?那也好,希望你能早日适应我们公司,一路走红!”高山的主播腔字正腔圆,声音里带着无比真诚。
……
明星规模虽小,可对艺员的管理却颇为正规。对新入职的艺员要经过两个月的培训,通过指导老师考核后才会分派演出机会。
形体课舒涵不怕,十年的芭蕾功底,随便一个动作都是示范版,可表演课却着实让她头痛的紧。
她曾经看过无数中外经典影片,从奥斯卡到金棕榈,从金马金像到金鸡……她曾经自信满满,对一概演员的表演得失谈的头头是道,可如今要换成她自己亲自上阵的时候,却发现原来她舒涵不过只是赵括,纸上谈兵的主。
“哇,这只小狗狗实在是太可爱了,我要把它带回家……”抱着一只破破烂烂的书包,舒涵努力挤出惊喜的笑容,脸凑近一点,一股鸡蛋灌饼的葱油味儿直扑面门。
“你!你个负心汉!你怎么狠心丢下我们孤儿寡母,就这么一走了之呢?”舒涵对着空气欲作怨妇状,脸部肌肉全部调动起来,却还是挤不出一滴泪来。
“不行!”教表演的老师是高山从中戏高薪聘请的一个退休老艺术家姓田,听说还是个教授,别看年过花甲,可对表演的要求却是一丝不苟。
第三十六遍被田教授叫停,舒涵连撞墙的心思都有了。
她知道演员不易,夏要穿冬袄,冬要着轻衫,可她所想的不易却仅仅只是生理环境上的克服,却从未想过是心理承受力上的大起大落。
前一段还喜气洋洋演着新嫁娘,后一刻就要哭天抢地扮怨妇……
……
一间简单装修过的舞蹈教室里,此刻零星散坐着七八个年轻艺员。他们或靠在落地镜边,自恋欣赏,或侧身躺在地板上,无聊地随意聊天。
他们的眼神时不时瞟向教室一角,看着舒涵如一个疯子般依旧抱着那只充满了葱油蛋饼“香味儿”的书包扮慈母状。
今天下午的表演课作业是演一个年轻的母亲,她的孩子意外夭折,她必须表现出一个精神徘徊在病态边缘的绝望状态。
舒涵的午饭也没有吃,她已经连续三天被表演课老师骂的大汗淋漓。那位头发花白的田教授,最后一次指着舒涵骂道:“绣花枕头一包草啊!一包草!”
舒涵当场就蒙了,她觉得这个场景无比熟悉却又刺骨的刻薄。这句话那个人也说过:“舒涵,你就是个绣花枕头!”
“我不是!我不是绣花枕头!”舒涵当场就发飙了,泪水夺眶而出。
田教授被这个小姑娘着实吓了一跳,前一刻还低头伏小绵羊状,后一刻就昂着头气势汹汹,哭的像是决堤的大河。
“好,好,好!”田教授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只是这个“好”字说的咬牙切齿,恨恨不已。
“你不是绣花枕头?那你自己证明!”
舒涵一个人躲在角落里酝酿情绪,孩子、母亲、眼泪、崩溃……她要证明自己不是绣花枕头,她选择了这条路,她不会轻易说放弃!
“舒涵哪里来的?怎么一点表演基础都没有。”三两个艺员在闲聊,虽然只是短短三天,可舒涵的名字却已人尽皆知。
第一眼是因为她耀目的美貌,第二眼是被她标准的翩然舞姿所惊艳,第三眼……第三眼却因为她那根本找不到门道的所谓“表演”。
退休田教授一遍遍的喊:“舒涵!停!不是这么演!”“错,舒涵你究竟有没有听懂我的话?”“舒涵……”“舒涵……”“舒涵……”
怪也怪她的名字太好记,朗朗上口。随便叫一声就好似已经认识了许多年的老朋友。
“舒涵啊?她才十八岁,高中刚刚毕业。”
“这么小?不是公司这批招的都是学院生吗?”
“谁知道,或许有什么门路吧,听说她不住集体宿舍,单独出去租了房子呢!”
“什么?有免费宿舍不住,自己单独花钱租房子?坤城的房价多贵啊?还没成角儿呢,谱已经摆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