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小涵,你要不要紧啊?”
这已经是舒沁第八次冲进厕所了。
“药都吃了吗?怎么还在拉?”
陆文急的团团转,虽说现在那个身子里的灵魂是舒沁,可说到底也是她的孩子。
“吃了,吃了……”从洗手间里传出的声音,气若游丝,真是说不出的温柔啊。
萧易北捧着一本杂志,倚在沙发上随意翻看,貌似不关心,可耳朵却是比猫都灵敏,听着楼上从舒沁房间里传出的声音。
被整蛊鬼下了药,又岂是药物可以轻易止得住泄的?
见陆文一脸愁容的下了楼,萧易北蹑手蹑脚地进了舒沁房间。
那个死丫头,抱着肚子,蜷缩在床上,脸色蜡黄,闭着眼,皱着眉,像只病怏怏的小猫。哪里还有半分趾高气昂,傲娇蛮横的姿态。
萧易北望着舒沁的病容,心里突然咯噔一下。他摸了摸自己的心脏,满脸呆木。怎么回事?最近好像心脏有些问题,怎么动不动就有点不对劲?
舒沁好像感觉到床边有人,慢慢睁开了眼睛。她瞥了一眼,见是萧易北,连话都懒得说一般,转过身去,拿背对着他。
萧易北叹了口气,取下脖子上的天珠:“给你,戴上去。”
金黑色的串绳挂着天珠垂到舒沁的鼻尖上晃着,舒沁厌烦地甩甩手:“什么东西?别来烦我。”
萧易北不依不饶,索性坐到床边,伸出一只手把舒沁的脑袋一托,另一只手快速地把天珠往她脖子里一套。
“你以为我愿意借给你啊?我是担心明晚的年夜饭还吃不吃得成。”
舒沁浑身酸痛,真是没有力气和他争,天珠已经挂在了脖子上,暖暖的,可能还带着萧易北的体温。
“这是什么东西啊?”舒沁闭着眼,手里摸着珠子。
“天珠!”
舒沁对“天珠”倒还有点了解,睁开眼睛,看了看手里的珠子。黑底白纹的七眼天珠,还真是好货。
她转过身子,满眼不解:“天珠也可以止泻吗?”
萧易北“噗哧”笑了起来:“你真以为是包去百病啊?”
“那干嘛给我戴这个?”
萧易北眉宇间满是戏虐:“你让整蛊鬼整了!”
他简单地把事情说了一遍,舒沁听的眼都直了:“哦……怪不得你让我别吃!”
“睡一觉吧,或许睡一觉就会好了。”
萧易北看着舒沁忽然有些呆萌的表情,心底的一处似乎霎那间塌陷了。他情不自禁伸出手摸了摸舒沁的脑袋,毛绒绒的,真像只小猫。
摸了两下,萧易北猛然意识到什么,赶忙收回了手,就像是怕被加菲抓伤一样。他刚想开口道歉,可话还没说出口,却听到了轻微的呼噜声。
舒沁睡着了……
……
一觉睡醒已是夜深。舒沁迷迷糊糊从混沌中醒来,望着窗外一轮明月高悬空,心里莫名暖暖。
她还是舒沁,那个隐藏在舒涵名字背后的存在。世间曾经唯有两个人知道她的秘密,一个是陆文,一个是韩凉。
陆文放任她的原因,她们彼此之间心照不宣,所以陆文对她的态度更多的是冷漠和疏离,如果说偶尔也有关怀或温柔的话,那也是因为一刹那把她看作舒涵的错觉。
另一个人则更是过分了!在韩凉眼里,舒涵是天使,而她这个凭空里冒出的抢夺者,俨然是魔鬼。为了治愈舒涵,消灭舒沁,他甚至不惜放弃挚爱的美术专业,转读了医科!
想到此处,舒沁突然停住了,她握着脖颈上的天珠,思绪有些游离。
萧易北,萧易北……他也知道了她的秘密,可他却似乎承认了她的真实?他没有把她看作舒涵,也没有把她看作魔鬼。
舒沁性子高冷,看似不近人情,可却是极度敏感。一个眼神,一个举动,她都能体会到对方的心境。萧易北是把她当做一个人的,真真正正的一个人……
或许萧易北一开始对她有怕、有忌惮,可这些情感,舒沁却能感知到,他是在怕舒沁这个人,而不是在怕人格障碍这种病。
今天,当萧易北抚摸着她头发的时候,其实舒沁是知道的,可她却只有装睡。因为她心理乱成了一团麻,她不知道要如何反应才是对的。
这是第一次,也可能是舒沁生命中唯一的一次,有人对她温柔相待……
眼睛热热的,湿湿的,好像有什么东西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