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音警觉起来,想要出帐查看。忽然脑内灵光一闪,便就吹灭了灯光,自己隐身到床头的一角。
微弱的星光下,普通人看着周围是一片漆黑,但清音却不同,也就弹指之间,她已经适应了黑暗,和平常行动没有差别。
但见帐外黑影又一闪,有人挑开营帐,却是旁若无人,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清音一手探在软剑上,蹲在床头静止不动,她看见那人是个银发白须,高瘦的老道人,其脸上阴沉,直接就走到了床前,盯着熟睡的奚景彦看的一瞬间,就扬起了鹰钩似的右掌。
清音怒目圆睁,明显此人就是冲奚景彦来的,她不认识道人,但他要对奚景彦动手,清音更不容情,“咻”的软剑在手,一剑挟带疾风刺向老道人。
此道人正是天谏,白天的时候在截取奚景彦军备的时候吃了萧长梓火器的亏。他和天荨逃回高欢军营,天荨已是跌坐在地,火铳发射的尖锐铁砂击穿了他的右脚裸,并造成烧伤,即使用上最好的金疮药,他也得休养一段时间了。
天谏特别恼火,他不是气高欢,而是恨奚景彦,自上州随高欢上宛起兵以来,虽然没有直接参与高欢的作战,但凡对付武林高手,他俩可是双手沾满了鲜血,而且从来没有失误过。今天就这么一件小事,让天荨受这么重的伤,一切都是拜奚景彦所赠。这个小娃儿,胆子够大,想凭一己之力挡住高欢东进的道路,门都没有。
高欢三万余人的军队,已经盘踞竹海两月有余,军队每天的给养,可是一个庞大的数目。竹海该搜刮的也搜刮了,该抢的也抢了,再停滞下去,都得喝西北风。
但今天奚景彦已获得了军备,而且高欢最具战斗力的中卫队又损失严重。看今天的情况,西府军似乎有继续西进的迹象,如果奚景彦援军到的话,高欢东进的梦想可得泡汤了,搞不好还得回到上州,继续过那苦寒的日子。
当然,这些和天谏没有关系,大不了和天荨拍腿走人。可是今天,天荨受伤,这口气还真忍不下,而且,若高欢不能东进,美人和美食又从何而来?一切都是那奚景彦的错,不是他,事情能那么麻烦吗?
天谏听着天荨哎哟哎哟的喊痛,恨得牙齿格咯响,他说:“道兄,一切都是那奚景彦,不是他,咱们有这么惨吗?你且忍住,晚上我去把那娃儿杀了,取他的心来给道兄下酒,以报此仇!”
天荨停住哼声,说:“是要报仇!不过道兄,你不能只取他的心,还要取他的肉,把他整个都带回来,剁碎了吃。”
天谏说:“放心吧道兄,你就等着吧!”
是夜,天谏悄悄的离开高欢军营,直奔奚家军驻地。很快,他就进入了其军营,悄无声息的逼近奚景彦的寝帐。他自恃艺高胆大,即使没有天荨在旁,天下也鲜有敌手,所以不蒙面,也不换装。就算被人发现又怎么样?我还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只要我愿意。
天谏见寝帐内有灯光,便故意弄出响声。然后灯光灭了,他就掀帐而入,大摇大摆的走向床边。他可不管有没有埋伏,因为有埋伏也伤不了他。
天谏看清奚景彦,扬手就要一掌劈下。谁知手掌还在半空,猛觉寒光一闪,一道剑气直扑面门,饶是他功力高超,身法奇绝,飞身收掌后退;但这一剑来得好快,直接擦着他的面门而过,刺破了扬起的道袍,在他右臂上留下了一道两寸长的口子。
天谏惊出了一身冷汗,定身还未看清,那剑如影随形的又到了面门。他急忙扬手拂尘抵挡,身形急转,却是到了帐外。
清音的软剑被尘丝拂到一边。她二击不中,随着天谏也就到了帐外;星光下,她看定天谏,娇吒一声:“你是何人?”
天谏细看,见是一极美的女子,不由得失笑,自己纵横天下数十年,那曾见过剑法如此高超的女子?还是个美人,还是在军营之中,奇哉!他止不住心中的好奇,调笑说:“美人儿,女子家这么舞刀弄剑的可不好呀!不如这样,你随贫道回去,贫道有的是本领,一定让你比任何时候都快乐。”
清音闻言气得粉脸通红,杏目圆睁,我以为出家人会清心寡欲,没想到还有这么老不正经,死不要脸的人。她怒声说:“我去你老道,敢来伤害奚将军,本姑娘要你的命!”
天谏阴啧啧的说:“女娃儿,你可想好了,贫道动起手来,可不会怜香惜玉。”
清音更不搭话,一剑破空之声,直扑天谏。
天谏稳住身形,更不把清音放在眼中,刚才大意,让你娃儿抢了先着,现在叫你知晓道爷的厉害!他拂尘一摆,左掌一伸,却是左右发力迎向清音,势要一招把她制服。
清音感觉到了对方内力的雄厚,如果硬接,肯定会吃亏。她心意一动,剑尖一转,不去理会左边的拂尘,却是以极快的身法,剑尖刺破了掌风,若不是天谏收手得快,剑尖还真会穿掌而过。
天谏脸上诧异,看定清音,说:“你娃儿是谁?小小年纪有如此身法,修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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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音说:“你管呢!”一剑回转,又刺向天谏。
天谏大怒,挥动拂尘,更不容情,以十二分力道扑向清音,势要把她击于掌下。
清音也是怒起,想着奚福曾说过是两个道人伤的奚将军,想必眼前这人也是其中一个。好呀,你们还想赶尽杀绝吗?行,我今天就先杀了你!
这一怒,意识深处的力量被激发,清音陡觉功力大增,身法奇快,在天谏凌冽的拂尘掌力攻击下,游刃有如。天谏连她的衣角都碰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