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季汀白已经绘制好了药剂,他将茶几拉到床沿一侧,铺上了白色桌布,又做好了消毒,一张简易的手术操作台就完成了。
季汀白将特意带上来的麻药取出,看向了尤里赛斯“尤里,接下来要修复你左侧骨翼的虫纹,骨翼上的神经更为敏感,你确定不要使用麻药”
尤里赛斯摇了摇头,他知道会面对什么样的场景,但他依然拒绝使用麻药,这和他身体里另一种本能一样。
季汀白见状也不再说些什么了。
为了不将衣服撑坏,尤里赛斯还是脱下了上衣,这才将骨翼延展出来。
巨大的骨翼甫一展开,整个房间就变得拥挤起来,尤里赛斯缓缓将右侧的骨翼合上,就像鸟儿收起了翅膀,然后才乖顺地趴在了床上。
季汀白从前只知道雌虫的恢复能力惊人,一直还未缘得见,此时再看尤里赛斯左侧的骨翼,哪里还有当日狼狈的样子,就连被烧焦露出森森白骨的地方,都已经覆上了一层血肉。
若不是他的精神触丝察觉到上面的虫纹脉络有损,乍一眼看上去,还是与正常的骨翼无异。
季汀白沉心静气,用残存的精神力凝聚出纹刀,开始着手为尤里赛斯修复虫纹。
雌虫趴在床上侧过头,这个角度只看到雄虫阁下优美的下颌线,他感受到骨翼上清楚得传来的触感,有些抑制不住地想要收回去。
纹刀触感冰凉,每一次划过他骨翼上的皮肤,都带来一阵颤栗,期间还伴随着刺骨的疼,这些疼痛对尤里赛斯而言,尚且在忍受范围,可雄虫阁下的指尖,却似含着一股火,从骨翼处撩拨至他的心间
季汀白曾经为帕米尔修复过骨翼,也是那次,积攒了成功的经验,当时他才初出茅庐不久,面对的还是虫纹破损多年骨翼,此时修复起尤里赛斯身上的骨翼来,简直是驾轻就熟。
纹刀在他手中翻飞成影,他手中的动作快速又不失精准,仿佛手艺精湛的刺绣大师,在精心绣出一副传世名作
尤里赛斯的脚背绷的笔直,脚踝处的青筋微微鼓起,他骨节修长的打手,抓紧了床单又缓缓松开,额头上细密的汗水将白色的床单洇湿成深色
雌虫紧咬着下唇,唇被咬破,尝到了铁锈味,尤里赛斯觉得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此间长夜,漫漫无边,仿佛无穷无尽终于,他似乎听到了神明的悲悯,雄虫阁下关切的声音“尤里,已经结束了。”
尤里赛斯看了眼墙上的挂钟,上面显示十点二十一分,居然还不到三个小时就结束了,而床单却已经被他抓出了几个孔洞。
他缓缓地扇动骨翼,再次感受到虫纹能量重新在上面运行,能量充沛,鲜活。
“怎么样有没有不适”季汀白一直在观察着尤里赛斯的一举一动,此时忙出声询问修复结果。
尤里赛斯摇了摇头“我已经感受到充沛的能量在被修复的虫纹脉络中缓缓流淌,没有其他问题。”然后他当着季汀白的面将骨翼收回了体内。
季汀白松了口气,目光下移,避开了尤里赛斯赤裸的上身,可他却看到了被抓出孔洞的床单
尤里赛斯自然也注意到他的动作,想到他刚才的生理反应,一把将床单扯起“阁下,实在是抱歉,我没忍住就”
季汀白打断了他的话“没事,不碍事的,再换一个就是,是我考虑不周,修复骨翼的过程那么疼,却忘了给你准备一个抓住卸力的东西了。
雌虫脸颊发烫,他觉得自己若不是脸上还留有印记,恐怕早已脸色通红,他将破了的床单扔进了垃圾桶,又连忙从柜子里取出来新的一张铺在了床上。
等做好这一切之后,不等雄虫阁下说些什么,他逃也似的回到了自己居住的书房。
季汀白笑着摇了摇头,将尤里赛斯的反应归结为弄破了床单不好意思,他也收整一番,准备待会儿去系统空间为今天和闻珩说的方案做个验证。
哪怕他心里已经认可了那个方案,但出自闻珩之手的东西,也值得他斟酌斟酌再斟酌。
与此同时,一艘漆黑的小型星盗船行驶在太空中,灵巧地避过第六军团的巡逻舰艇,直奔莫洛斯托防线最前沿而去。
船上仅有两名星盗,他们是伦道夫的两个心腹,互相不对付,但此次却在协力做一件事情。
伦道夫身为附近星域最大星盗团的首领,自然是深谙驭虫之道,派这两名属下互相监督,才能把事情给办好了。
从他知道闻珩拿给他的药剂是什么之后,他就暗暗地做着这个计划,有去无回的事,他一定不会亲自去做,但要保证这件事顺利完成,只有牺牲这两名跟随他多年的心腹了。
他不知道那种药剂是做什么的,但已然能够猜到大概,应该是可以引发星兽发狂的药剂,他不知道闻珩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东西,但他心里对闻珩及他背后势力忌惮,又提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漆黑的星盗船配有最新型的隐形装置,在太空中如一叶小舟,随着空间乱流起起伏伏。
在经过了一天一夜的时间之后,总算抵达了目的地。
船舱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