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开,我低垂的眼眸扫到一道人影从里走出来,下意识侧身避开时,人影擦肩而过。
我快步进电梯按下关门键。
门阖上的一刹那,我抬眸,那道拇指宽的缝隙里,一道略熟悉的高大身影一闪而过。
但陈浩的自杀让我无暇多想其他,很快将那丝熟悉感抛之脑后。
匆忙赶到医院,找到护士站问情况才得知,陈浩昨天傍晚回到医院后就一声不吭,对陈家人更是视如空气。
凌晨三点多时,陪床的护工习惯性地起床看他,却发现病床上空无一人,打开卫生间的门才发现,他竟躺在飘满血水的浴缸里,水溢出浴缸,满地淡淡的血红色流淌着。
一番抢救,命是救回来了,但人尚未醒。
陈浩送去急救时,陈家人就赶了过来,直到早上才让医院通知我过来。
病房外,我犹豫着是否进去时,与开门出来的陈母撞个正着。
向来精致妆容示人的她,素面朝天,神色憔悴,见到我,又将门推开,哑着嗓子道:
“进来看看吧,他奶奶不在,年纪大了,不敢告诉她。”
雪白的病床上,陈浩的脸毫无血色,双眼紧闭,左手腕被绑上一圈圈纱布,一滴滴针水顺着血管进入他体内。
我静静看着他,心底五味杂陈,从来没想过他会自杀。
“医生说,还算抢救及时,再晚一点就……”
陈母声音突然哽住,我目光移向她,就见她低头擦着眼角,精心保养的发丝竟也掺了几根白发。
再强势的女人为了自己的子女,也会有伤心无助的一天,或许这就是做母亲的天性。
可惜,我永远也没机会体会到这种情感。
心底的遗憾让我忍不住出声:“救回来就好。”
但就是这句话,让陈母猛的抬头,站起身一把抓住我双手:
“曦月,你能来看小浩,证明你心里还是有他的,就当阿姨求你,不要再提离婚的事了,撤了起诉,你想要多少补偿都行,只要不离婚陪在小浩身边,你想要什么都满足你。”
她抓得紧紧的,我一时竟挣脱不开,脸冷了下来:
“您不要误会,只要我还有良知,接到这种电话都会赶过来,这并不能代表什么。”
她神情微怔,我趁机用力抽回手:
“既然他没事了,那我就先走了。”
急步刚走到门口,她声音又从身后传来:
“曦月,做事不能太绝了,凡事给自己留点余地。”
我背着她露出一抹讥笑,这是利诱不成,改为威逼了。
头也不回,就是我给她最好的回复。
因为陈浩的事,我在花店一整天都有些心不在焉,就怕事情再生变故。
好在一直到晚上,都没有再接到什么电话。
晚上九点,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京御一品,从电梯里出来,经过对门燕明珠表弟那屋时,顿住脚步。
一直紧闭的大门今晚竟破天荒地开了一道缝,里面隐隐飘出来的音乐声,证明主人在家。
即使这样,我也没去敲门打招呼,主要是今天确实提不起劲了。
开门进屋那一瞬间,我才豁然想起,今早急急出门时,碰上的那道人影应该就是燕明珠表弟了。
最近事情太多,自己也没在家好好做一顿饭,之前租燕明珠房子时还信誓旦旦,会帮她时不时投喂表弟,结果倒好,连招呼都没打过。
思及此,不禁愧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