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仿佛雀跃极了那样——扑进了太宰的怀里,伸手蒙住了他的眼睛。
没关系,我安慰自己,反正……他也只能猜一猜,但是根本就没有办法确认我是谁。
毕竟没有谁能真的同时出现在两个人身边,对吧?大不了就和他说是巧合,反正这个世界上撞了款的人多了去了,对吧?
救命。我对男人真的过敏了!太宰治和中原中也这两个男人真的是……我演不过啊!真的演不过啊!
狠,还是男人狠。
“我饿了,我们去吃饭吧!”我深吸一口气——在抱住太宰的那一刻,熟悉的钻心疼痛再一次席卷而来。
我发誓,如果可以重新选择,我一定要远离男人,尤其是这两个让我体会了截然不同两种疼痛感的男人。
太宰今天身上有着好闻的淡淡的冷冽木质清香,似乎是用了我某一年为他亲手调制的古龙香水。
是比苦涩清冷的雪松木要清透,又带着些许沉醉致命的甜,鸦片的甜。
他垂下浓密的睫羽温柔地接住我,手指轻轻将我有些凌乱的发捋到耳后,温凉的唇瓣贴着我的耳朵说:“小晴去了这么久,我还以为有妖怪把你拐跑了呢。”
他的睫毛真的好长。一眨一眨的像羽毛,一下一下刷着我怕痒的掌心。
“没、没有啦。就是被耽搁了一下。”我被痒的瑟缩在他怀里,强装镇静的语焉不详地飞速解释,想要拉着他转身就走。
坚决、绝对、一点也不想和他的副社长打照面。
我自己是躲避型人格。遇到任何一丁点有可能出现的对峙和矛盾,我只想绕开、避开、躲开、怎么样都好,但是我一点也不想正面和矛盾点对上。
但是我忘记了中原中也他是个金牛座啊!
他是个执拗的、较真的、遇难而上、完全不知道放弃,‘退让’和‘闪躲’这三个词定义的金牛座男人。
他就这样以我熟悉的双手插兜走路带风的酷哥气场,穿过那一列朝着太宰和他俯伏躬身的下属们,脱下帽子朝太宰和我优雅行礼:“Boss晚上好。”
他漫不经心地打着招呼,似笑非笑睨了一眼太宰的怀里的我:“夫人晚上好。”
……心脏病要犯了救命啊啊啊。
太宰掌心扣住我的腰,低头从容不迫地看向中也,语调里有着虚幻的愉快:“啊,是中也呢。”
我眼睁睁看着维持着行礼姿势跪伏在地的西装壮汉们开始簌簌发抖。
这个虚假愉快的语调他们可太熟了。
“似乎从来没有向你介绍过,我的——”
他噙着温柔而淡薄的笑看向我,停顿的那一下似乎是在思索,要说出口什么样的字眼,才能彻彻底底宣誓我的所属权。
——手里这个按钮,按下去原子弹会爆炸的按钮,到底按不按?
就是这样一种若有所思、饶有兴趣的微笑。
他这句话还未说完,就被中也打断了。他懒洋洋一压帽檐,近乎高傲凌人的对太宰说:“我们已经认识了。”
中也看向我,唇角绽出一抹漂亮寻衅的微笑:“对吗,夫人?”
黏稠的令人窒息的糖浆仿佛一点点铺满了所有的空气。
氧气稀薄得令人无法呼吸。
“是吗?”太宰天真地歪头看向我,语气疑惑:“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小晴认识了中也吗?”
他微微睁大眼眸一副惊讶极了的模样看我。
我却仿佛被麻绳绞索着脖颈,喉咙被紧紧勒住,想要说出口的话滞涩地卡在嗓子眼。
我在太宰的眼底寻不到一丝光亮,像枯干的夏季夜晚,倾巢而出的黑色雾气长出了尖齿,将天空咬断了脖颈喷出了染透了一整个夜幕的黑血。
是的,就是那样一种虚幻缥缈又黏稠深沉的黑暗感。
我在事态彻底失控前,寻回了自己的心跳和呼吸。
“啊,对,就刚才在厕所门口碰到了,初次见面,很高兴认识您,中原先生。”
——我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打消中也的疑虑。要让他确信无疑,站在太宰身边的我,和站在他身边的‘我’,是两个完全不同,无法被混为一谈的人。
尽管这一声‘中原先生’很明显取悦了太宰,与此同时却精准踩到了中也的底线,彻彻底底的,一脚将他摇摇欲坠的底线,踢飞到十米开外的那种。
“哈。”他极具讽刺又戏谑地嗤笑出声,我几乎都能想象出来他下一句要掀起怎样的海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