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激战,即使是亚德到最后也是身受重伤,命悬一线。可他依旧胜利了,这对于嗜战的野兽来说,即将给昏死的对手最后一击,将是他无上的殊荣。
于是他踉踉跄跄的站起来,走向倒地的巨龙,手刃抬起,就要收割掉对手的生命。
然而下一刻,禁闭室上方的魔法阵再次发出光芒,一个单薄的身影从逐渐开启的裂缝中跳了下来,几乎是眨眼间,就阻止了野兽想要结果龙族的最后一击。
来人抓住了亚德的手腕,反手又将野兽压制在了地上。
裴初反剪住红发少年的手,用膝盖抵住对方的背。少年挣扎着,从喉咙间发出一阵阵野兽般威胁的低吼。
裴初顿了顿,压制住少年的力道没松,只是懒散半掩的眸中多了几分讶异,“你不会说话?”
少年依旧是以凶狠低吼声做答,甚至还呲开嘴角露出尖利的兽牙,头顶的兽耳也满是警惕的压低下来,同时奋力挣扎着来自裴初的束缚。
裴初本就是趁着少年身受重伤之际,出其不意才将他制服,如今他奋力反抗,力气之大差一点还真就要被他挣脱开来。
裴初知道这个红发的兽耳少年有多强大难缠,因而也不客气,抬起手刀就在他脖颈上重重一敲,将人敲晕了过去。
周遭如今已经是一片狼藉,龙族的吐息化为焰火焚烧着堆积在一起的尸身,鲜血遍地,将裴初的衣角也染了一片脏兮兮的红。
经过这一场混乱,禁闭室里生存的囚徒们已经所剩无几,他们小心翼翼的,都紧盯着这个今天第三个涉足这里的外来客。这一天来的人真的是比过去十年的都多。
而引起的混乱,也是这百年以来最凶残的一次。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却是这个凭自己开启禁闭室的魔法阵,将那个混血的龙族推进来的白发精灵。
禁闭室里的黑暗生物们认出了他,毕竟在精灵接连将阿曼德和谢里斯推进来的时候,他一个个的都在深渊地下翘首以盼。
同时也目睹了背叛与分裂的戏码,老实说他们对这些都不感兴趣,因为在大罪之门里这样的戏码总是无时无刻都在上演着,人性的复杂和扭曲在这里展现到了极致。
可是他们却被想到,这个罪魁祸首,出演背叛戏剧的另一个主人公,还会明目张胆的再次开启魔法阵,主动进入这个让所有大罪之门的囚徒都退避三舍的恶潭当中。
甚至,还组织了野兽想要击杀龙族的动作。
周围幸存的黑暗生物们都在观察着,想要看看一手促就这副局面的精灵究竟想要干什么。
然后他们就看见精灵从怀里掏出一瓶魔药,喂进了倒地不醒的龙族嘴中。龙族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声,身形渐渐缩小,然后从龙型重新化作了人。
那个不断在他体内冲击暴走的魔力,好像终于被什么牵引平复了下来。然而倒地金发贵族依旧眉峰紧簇,好像陷入了一场挣扎不脱噩梦之中。
裴初伸出手,为他抚平皱成一团的眉峰。当冰冷的指尖落在眉心上,不知梦见什么的金发贵族,从眼角落下一滴泪,好在紧簇的眉峰终于渐渐舒展开来。
“你这么做又有什么用?”
跟在精灵背后跳下来的安伯·米洛斯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他嘲弄道:“他醒了以后还是要弄死你。”
从裴初去找安伯·米洛斯要魔药开始,这个男人就一直跟着他。既不阻止,也不帮忙,只是想看着他从他那里拿走的一瓶能阻止龙族暴走的药究竟会用在什么地方。
然后,他到眼下他有了答案,一个让他觉得可笑且一无是处的答案。
大概就是这个精灵舍不得希伯莱家给予的好处,然后又因为这些日子相伴相依的情谊狠不下心真的动手杀了金发贵族,反而预备了魔药救了他一命。
连坏人都做不彻底,日后只有被报复反杀的份。
若不是看在对方有与他做交易的价值,安伯·米洛斯大概会在这时候转头走人。
可裴初才不理会他的话,他搀扶起接连动荡不省人事的谢里斯,又看向了那个被他敲晕在地上,从小就生长在这个禁闭室里的红发兽耳少年。
“一人带一个,走吧。”
安伯·米洛斯眉头一皱,顺着裴初的目光看向躺在地上的野兽,扯开嘴角冷笑道:“你难道还想把他带走,你就这么不想活了?”
“他有用。”
面对男人的嘲讽,裴初只是半耷拉着眼眸,语气懒散,“如果你不想日后被谢里斯打击报复还没有个打手的话。”。
颓废的男人伸手揉了一把自己那头乱糟糟的天然卷,啧了一声,不是很情愿的用胳膊将地上那个瘦小的少年夹了起来。
一人带着一个,关联禁闭室的魔法阵再次被启动了,他们旁若无人的,在这个无数囚徒都无法突破的禁地里来去自如。
周围的黑暗生物们开始躁动起来,他们虎视眈眈的盯住那被魔法阵的光柱所笼罩的两人,突然意识到这或许是他们唯一可以逃出这个禁地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