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雪妍站在银灰卡宴车旁等待着,唐轩理叫她送他一程,想必是有话要说,她看了看停在卡宴车后面的黑色越野,唐轩理的司机也正站在车旁恭敬地等着。
两位老人的告别终于完成,唐轩理走过来,“走吧,雪妍。”他矮身进了卡宴车的后座,关上车门。
纪雪妍向爷爷挥了挥手,也坐进车里,一边松开手刹车,一边道:“爸爸,我送你到高速路入口。”
唐轩理点头,看着车子两旁景物不断倒退,纪雪妍开车速度平稳,后视镜里,黑色越墅车紧紧跟随。
驶近高速路入口时,唐轩理道:“雪妍,找个方便停车的地方,我们说说话。”
纪雪妍在一片开阔的停车带驻停车子,自己也下得车来,坐进后座右边的位置,望着唐轩理问道:“爸爸,有什么要紧事么?”
唐轩理慈爱地望着这个努力忍住不让悲伤外露的女孩,大掌顺了顺她背上长发,“雪妍,肖廷对不起你,爸爸当初错配了你们的婚姻,爸爸也对不起你。”
纪雪妍眼神一黯,赶紧转开目光,望向窗外,“爸爸,这不怪你,现在我只求过得平静。”
唐轩理长长地叹息之后,问道:“早晨你去医疗站看医生,结果怎样?”
纪雪妍有些羞涩地笑笑,点了点头,“嗯。确定是了。”
唐轩理一阵欢喜,又一阵忧愁,“太好了!爸爸有孙儿了!可是,肖廷这浑小子……”
“爸爸!”纪雪妍叫道:“我不希望他知道。我和他,不会在一起了……”
她也知道,同在一个城市,而且两家关系如此的近,岂能永远瞒着他?只是她现在一想到艾依莲的事便心头烦躁,连带着对唐肖廷的恨意更甚。
唐轩理自然也懂,不禁担忧,“你……不会是想要躲起来吧?”
纪雪妍自嘲地笑笑,“爷爷在这里,我又能躲到哪里去?”
黑色越野停在卡宴车后面不远处,司机蔡加勇已经下车,站在门边等着。他从远处的青山翠树收回目光,偶一回望,突然惊恐地瞪大眼睛。
一辆大卡车似乎已经失探,正以惊人的速度冲了过来,卡车司机慌乱地不停调整方向,致使车头左右摇晃,在看到这片开阔地时,方向一打,车头转了过来。
蔡加勇只来得及大叫一声“唐总——”,银灰色卡宴车瞬间被卡车车头一撞,掉进路边的深沟里。
纪雪妍只觉一阵突然的力量袭来,随着第一声巨响,车身震动,横着转了半圈斜飞了出去,紧接着第二声巨响之后,她的世界瞬间黑暗下来,一切都消失在脑际。
。
唐肖廷连日来不停奔忙,打听到的结果是,艾依莲的母亲玲达女士已经结婚,搬离了原来的住所,他顿时万分失望。
他又走访了几处艾依莲曾经工作过的地方,动用了留学时建立的人际网,挖掘到一些她的资料,但都很零星,无法具体概括他想要的信息。
终于在两个星期后的一天夜里,有人向他反馈回来艾依莲母亲的住址,他在第二天早早就起来,迫不及待登门拜访,在庭院大门外按响门铃,等候得有些激动。
很快,有人打开了大门,一位女士站在门后,他认出来,正是艾依莲的母亲。
“玲达女士,您好,我是唐肖廷,”唐肖廷礼貌地欠了欠身,“冒味打扰,是有一些事需要向您了解一下。”
玲达女士应该已经是五十岁上下年纪,但风韵极佳,与几年前见到时大有不同,想必摆脱了抚养女儿的重担后,生活轻松了许多。
玲达女士惊愕了几秒后笑了,“啊,是小唐呀,你怎么变得如此客气,我差点认不出来了呢。”
被女主人请进客厅,唐肖廷略看了看屋内陈设,颇有些中国风。
“我丈夫出去工作了,”玲达说,一边端过来两杯茶,“请坐吧。”
唐肖廷欠了欠身,坐下,状似随意地问道:“实在不好意思,我只知道您的英文名字是玲达,还不知您本姓是什么。”
玲达温和地笑笑,“我本姓吴,到这边为了方便才取了个英文名。”
唐肖廷眉毛一跳,“那么说来,依莲是随父姓了?”
玲达垂眸望着茶杯,“小唐,请尝尝这杯茶,是我新从唐人街淘来的铁观音,你看看味道怎么样?”
唐肖廷心头一沉,知道她是刻意在回避这个问题,便也礼貌地微笑一下,端起茶杯品了一口,“肖廷觉得是好茶,不过,我的品鉴水平可是不能恭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