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人在村里存在感还是挺强的,盖因张家老三生了三个儿子,前头两个都是‘耙儿’,这是本地的说法,事实上就是孩子双腿没力气骨头十来岁了都没长好,跟残疾人一样站不起来,只能养在家里。
然而这年头的农村,两个儿子只会吃饭不能干活还要人伺候,可不就是生了两个累赘?
“就是那个张老四,不想和张老三住一个屋子,前段时间楞闹着分家,找我爹都去了好几次了。”
刘永良道:“不过你们放心,爹既然已经批给你们,这地就是老刘家的,改天看好日子喊上兄弟几个就去挖地基动工,快秋收了,得赶紧把地基挖出来,不然等着秋收一过又要忙。”
这年头虽然说反封建,不能信迷信,可是乡下人,像建房子这样的大事,还是要悄悄找人看好日子的,低调行事,家家户户都有这种时候,没人会吃饱了撑着
“行,我下午就去新塘大队问砖,砖一定好就可以开工。”
刘君山和刘永良几个商量好,等人一走,韩惠就和刘君山商量:“就这两间屋,虽说是暂住,可这要等到秋收后房子才建起来,还要晾几天去水汽,估计前后也要两三个月,两个孩子都不小了,得单独睡屋子。”
不小了?
刘君山低头看了看五岁的儿子,心里升起疑虑。
“砍跟竹子找村里懂竹编的人给编个档遮子,放在屋子中间,把后面那间屋隔成两间,你和大壮睡一屋。”
韩惠给他出主意,悄悄夹带私货。
这是别人的男人,她可不想跟人睡一个屋。
刘君山这下子终于反应过来,媳妇是要和他分房睡,他深邃的目光落在韩惠身上,带着几分锐利,仿佛能将她整个人都看透。
这么有主意,还是他以前那个什么都不多话的媳妇吗?
韩惠当然知道这样容易露馅,可想到这是未来女主的男人,她就膈应,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说:“你正好今天给了钱和票,明天去公社,我得去买点布回来,大壮身上穿的是捡的大嫂家泥蛋儿和妮儿穿过的,都已经破的不成样子了,两身衣裳都要换,还要给小妞也要做。”
“这些你做主就行,布票不够告诉我,我再想法。”
刘君山等她说完了才道:“竹编我自己就会,等会儿我去趟新塘大队回来就弄。”
“成。”
韩惠没想到这个男人连‘老人’手艺也懂,可是转念一想,这个年代的年轻人,到了后世不就是老人了吗?
刘君山没在家久留,很快就出门了,韩惠留在屋里头收拾。
才刚搬来的,什么都缺,遍地都不干净,拿芭茅草临时扎成的扫帚扫了一遍又一遍,还是不干净,墙角还有野草,韩惠就鼓动两个孩子给她拔了。
院子里也要收拾,虽然只住两三个月,可这两三个月也不能睡在一堆野草里面呀。
这院子已经大半年无人踏足,野草长得又高又大,还有的带刺,韩惠去对面王翠二婶家借来锄头,全都给铲了。
干活的滋味不好受,一上午没太阳,到了下午太阳钻出来,火辣辣的像是要把人晒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