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马船的船舱也是特别搭建的,它的船舱梁柱特别结实。
船舱的横梁垂下许多绳子,捆住一些厚实的木板,形成一张张悬空两三指高的“吊床”。马匹不是直接站在地上,而是会被马夫带到“吊床”上面。
这样一来,马船在海上航行的时候,能够感受到的颠簸就会大大减少。
海上航行的时候,马夫还会根据每一匹马的情况,在其食槽里面斟酌地放上一些缓解晕船的草药。
一艘有两层甲板,能够一次运送六百多匹战马,再加上同等数量的战兵,除了稍显拥挤之外,也没有其它太多的问题。
反正,这又不是从大周到扶余半岛,从西沃沮城到大同江口也就两日不到的时间。
当薛贵下完命令,其帐下效命的几名记室参军和军司马,立刻开始研磨动笔。
大军远征域外,调派军队需要的文牍工作,其繁琐程度比起洛京神都的六部官员日常,其实都未见得轻省太多。
如无军情紧急,每一个步骤和流程,都必须要做到有规可循、有法可依、有据可查。
稍有不慎,哪个环节上出了一丁点的问题,延误些时间都是小事,就怕害了军中兄弟们的性命。
因此,那些记室参军和军司马,每个都各掌一摊,有人负责后勤统筹,有人负责庙算胜负比,有人负责人员遴选……
总而言之,他们会将薛贵的命令拆解成一个个细分的具体事务,然后给出分步的解决方案之后,最后再将其全部汇聚成一个整体。
七八个人忙活了小半个时辰,一份调派马船的文书才新鲜出炉,一沓上好的桑皮纸页上面有些墨迹都尚未干透。
而且,在每张纸上都盖有各个记室参军和军司马的大印,他们要为每个流程来承担责任。
当然,战后如果取得大胜,哪怕这些军中文士没有上战场厮杀,可是这些盖在纸上的大印,也会成为他们论功行赏的重要依据。
最后,在看过了这些文牍之后,薛贵才在上面用了自己大总管印,然后又拿出一个锦盒,从里面抽出七八个不同形制的虎符、龟符和鱼符,交给几名亲兵。
“带上文书,去各将处勘验兵符,令其速速准备,延误军机者,斩无赦!”
几名亲兵抱拳交手,唱喏过后便飞奔出了大总管府,向着熊津城各处纵马疾驰而去。
亲眼目睹了薛贵军帐内一系列行动,赵无咎这才明白了“为将者”与“为帅者”之间的区别。
虽然他也算领兵打过仗,带着数千靺鞨兵奇袭并攻占了丸都山城,还将顺奴部的大本营牢牢锁死在扶余一隅,但是什么才是真正的战争,此时看过薛贵帐内的文牍流转,他才有了更清醒的认知。
无论是他自己,还是那个靺鞨共主大祚荣,打仗或许会打,可是却都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战争。
调动万人进行战斗,和统帅十几万大军,根本就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事情。
单单是这个收获,就让他觉得自己亲自前来送信,绝对是不虚此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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