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皇上,黎太尉半夜打晕了太尉夫人,还有侍女侍卫,悄悄跳墙逃走的。”“既然逃走,那就快去找,跑到朕这里做什么?”魏沅说话之间,已经打了哈欠,明显是没睡足。“赶紧找去啊,难不成让朕给你们找去?”两人赶紧告退,之后离开皇宫。其实他们两人的目地就是闹,闹到人人都知道,皇上也知道。这样的话,黎太尉出现在宫里,也不至于太突兀。早朝时,户部尚书林政突然提及先皇后一事。“皇上,先皇后已经过世这么久,可是除了下葬之外,没有任何一场悼念的仪式,不管朝中大臣内心不安,宫外百姓也议论纷纷。”话音落下,其他老臣也上来请奏。“我们和林大人,持同样意见。”魏沅心里不痛快,却也得笑脸应答。“众爱卿的话,自然有道理,朕何尝不想悼念皇后?只是因为近来,宫里宫外,各种不顺遂,朕身心俱疲,还请各位爱卿谅解。”林政等人,连忙称是。接着,林政又谏言。“皇上的意思,臣记下了,等到宫内外顺遂的时候,必然会为皇后,举行相关的悼念活动。”其实,魏沅什么承诺都没做。结果林政一开口,就像魏沅许诺了一样。这便是语言的艺术,说话的技巧。魏沅心里不自在,正想说几句。林政比他嘴快,把旧问题抛出一个来。“另外,关于皇后死因不明,尸体为假一事,外面还是有人议论。”“此事有议论也正常,朕已经叮嘱江白好好查了,再让他继续查便是了。”魏沅心里已经要气炸了,暗骂这个多事的林政,哪壶不开提哪壶。当然,他也不是不知道,林政是魏靖尧手下。一时间,林政退下。各位大臣又议论其他的事情,但又有两个人提到先皇后的事情。魏靖尧忍着脾气拖刀散朝,刚要回去歇歇,突然有太监来报告。“皇上,在冷宫附近发现了黎太尉!”魏沅不禁愣住,接着气愤起来。“把他带到北书房!”黎泾知道再任性装疯,会适得其反。所以他收敛一点,改成“卖傻!”看见谁都笑嘻嘻。“太尉大人,皇上让您去北书房!”“北书房?北书房是何处?”黎泾瞪眼问小太监,把小太监搞得很懵圈。“你去告诉皇上,本大人在冷宫舒服的很,才不要去北书房。”他背着手四处转悠,小太监一脸为难。“大人要不去,奴才可要挨骂了,求大人可怜奴才。”“你告诉皇上,我正在拉屎,拉完就去。”小太监一听,噗通一声跪下了。“太尉大人,这种话,奴才无法跟皇上说出口啊!”黎泾笑哼一声,捋一捋胡子。“说不出口?那就别去说了!”小太监正趴在地上,不知如何是好。苏良盛正好来了,看见太尉之后,连忙陪笑。“太尉看起来精神矍铄,应该是恢复健康了。”“你是……”黎泾突然之间,装做想不起他是谁,等苏良盛一脸茫然之后,马上又醒悟过来。“哈哈,良盛啊!我可想起来了。”黎泾笑着拍他肩膀,苏良盛被震惊到目瞪口呆。他入宫三十多年了,也只有皇上高兴的时候,亲切地喊他一声而已。其他的时间,谁会喊他良盛啊!黎泾是一国之太尉,岂能这样不严肃?“太尉大人,您这是……”苏良盛真想问一句,你装疯卖傻还有完吗?结果黎泾嘿嘿地笑。“我很好,开心,开心极了!”说完,他一边嘿嘿笑,一边拉着苏良盛到斜阳殿来。“你闻闻,这里是什么味?”苏良盛都不用他问,已经闻到一股馊臭味。“太尉大人,咱们何必逗留在此?奴才还等着回皇上话呢。”苏良盛知道皇上等着,巴不得立即就走。但是,黎靖偏拉着不让。“听说太子失踪前,就住在这里,是吧?”苏良盛为难地笑了。“大人,我只是个奴才!”“你是奴才,可是你有鼻子,能闻出香臭吧?”黎泾反呛一句,接着又大哭起来。“我的外孙啊!你小小年纪,到底遭了多少罪!”黎泾一边哭,一边絮叨。“听说你失踪前,已经出了天花,呵,就算不出天花,也得被这恶劣的环境折磨死啊!”他一副没完没了的架势,苏良盛无奈之后,示意几个太监过来。“你们快把黎大人,抬到北书房去!”苏良盛没办法,只能用这种办法,跟皇上交差了。然而哪里想到,黎泾途中挣脱,把太监打翻在地。之后,他哭喊着外孙,一路跑了。苏良盛看着黎泾跑远的背影,都觉着恍惚。这个人到底是装的,还是真不正常了?魏沅等来等去,听说黎泾疯疯癫癫的跑出去宫去了,一时间不能理解。他过来和白漪袅询问。“爱妃,依你看,黎泾到底想干什么?”“还能干什么?自然是想扩大太子失踪的舆论,等着吧,往后还有更荒唐的。”魏沅不禁嘘口凉气,郁闷。“阿泠死了也罢了,就怕他偷偷在宫外长大。”“我猜,太子失踪,是和摄政王脱不了干系。”白漪袅冷笑,过来靠在魏沅肩上。“摄政王一定想要把他养大,将来拱上皇位,可惜太子得了天花,是活不成的。”魏沅一听见天花二字,马上松口气。“是啊!天花是难以治愈的恶疾,朕就不信,阿泠这个小兔子崽子,可以抗得过去。”“是呢,皇上,等这孩子一死,摄政王也就没有指望了,难不成他敢自己上位当皇帝吗?”魏沅听完,十分得意地笑起来。“说的对,爱妃说的对极了。”白漪袅见魏沅高兴,又往他身上蹭歪。其实,她是想趁机上床,增加自己怀孕的机会。魏沅没把持住,与她大白天的走向床榻。与此同时,黎泾已经奔到大街上,继续装疯卖傻起来。“我的外孙……我的外孙啊!”街上有人认识黎泾,也听说太子丢失的消息。如今,见黎泾急成这样,也就信了传言。“现在大楚越来越混乱,连太子也丢了,长久下去,还不知道会怎样呢。”“是啊!皇上一共就两个儿子,还敢丢一个?”百姓们聚在一起,议论纷纷。有些人可怜黎泾,便过来安慰他。黎泾却像害怕大家一样,慌忙就跑。于是他在前头跑,百姓在后头追,整条街上都乱成一团。之后,各路消息谣言开始发酵。许多人都说,黎太尉已经被太子丢失的事情,急疯了。百姓出于良善的心里,开始组团儿包围白首辅的府邸,因为大家认为太子丢失,和白首辅脱不了干系。白首辅早已经是百姓心中的奸臣,所以围府邸要他归还太子。白首辅吓得屁滚尿流,从府邸狗洞子逃出,奔向皇宫跟魏沅诉苦。“不得了啊皇上,一大群百姓包围了我府邸,让我把太子交出来,这可如何是好?”魏沅已经听说此事了,也正心烦。“朕也在叫人找,关键是太子怎么就人间蒸发了一般?”“皇上,江白是禁军统领,宫里走失了人,跟他脱不了干系!”白首辅对江白早有杀心,所以想趁机除掉他。“朕已经让他去找太子了,如果找不回来,再治他的罪不迟。”白辅听完,只得作罢。但是他没有回府邸,而是跑到自己的外宅去住。他这样的大官,怎么可能只有一所住处?所以他暂时隐藏起来,连皇上跟前也告病不去了。另一边,黎觅安和沈大夫,为太子的病日夜操劳。太子的病说来也奇怪,不见好,却也没有更严重。沈大夫百思不得其解,因此出门去找一些老大夫,老朋友互相研究切磋。以他的医术,竟然治不了太子的病,也是令人费解。黎觅安度过一天又一天艰难的日子,每天都担心太子病情加重。宫里的九千岁陈宏,已经出来走动了。他自己主动出来的,虽然还没把伤养好,可是他已经按捺不住。他想亲手把太子给找到,毕竟为了太子的事情,自己挨了板子。结果,他属下一个太监,竟然认出了沈大夫。沈大夫和魏靖尧是好友,所以当年经常出入摄政王府,有些人是认得的。如今沈大夫再出现,自然会引起警觉。陈宏听说此事,马上暗中盯上沈大夫,找到他所住的宅子。这天,沈大夫一出门,陈宏带人赶过来。宅子里只有两个小厮,都已经被黎觅安叮嘱过,万一有人敲门,一定要先问清楚是谁。沈大夫回来的时候,通常会扣门五下,小厮再过来问一遍是谁。所以陈宏的人,不知道暗号,一味的乱敲。小厮觉着可疑,跑过来跟黎觅安说了。黎觅安马上把太子抱起,藏到一口箱子里。她自己也跳进箱子,之后小厮开门,让陈宏的人过来找寻一遍。恰好这个时候,沈大夫回来了。他在门口看见陈宏,不免吃惊。“这不是宫里的九千岁吗?怎么来我府邸?”“噢噢,有人看见沈大夫住在这里,所以很好奇,过来瞧瞧。”话音落下,到里面搜查的人出来了。他们一律对着陈宏摇头,表示什么都没搜到。陈宏便向沈大夫抱拳致歉。“得罪了,沈大夫,后会有期。”陈宏说完,快速带人走了。沈大夫等他走远,快速进了院子。小厮们在后门关了大门,黎觅安正从箱子里,把太子抱出来。“娘娘,你们没事吧?”“没事,幸亏我们躲得快!”黎觅安满脸笑意,却掩盖不住勉强。“太险了,事不宜迟,咱们赶紧离开这里。”沈大夫急得不行,二话不说,快速写了封信出来交给小厮,要他送到太尉府上,给黎庚。信里就一件事,快点安排地方,让黎觅安和太子转移。黎庚接到信后,便到太尉府附近的落花胡同,租赁了一间院子。这个胡同人少,住的都是些穷苦人,所以不会引人注目。接着,黎庚连夜过来,把黎觅安和太子转移。沈大夫还留在宅子里,因为他走掉的话说明心虚,会被陈宏拿捏住。车在路上,太子靠在黎觅安怀里,喃喃说着。“娘亲,我觉着好辛苦。”一句话让黎觅安鼻酸,眼泪掉下来。“孩子,娘亲知道你辛苦,都是娘亲不好。”黎觅安越说越心痛,自责没有照顾好阿泠。“快点让摄政王回来,娘亲,有他咱们就好些。”难为阿泠一个孩子,能想到这样深远,真的很不容易。“会的,娘亲会把他找回来,好孩子,睡吧!”阿泠近来折磨得不轻,已经瘦成一把骨头了。黎觅安想着,要是魏靖尧回来后,看见阿泠可能都不认识了。新住所安顿好了,可是黎觅安仍旧不放心,时刻提心吊胆。沈大夫要给太子治病,少不得到这里来,更加有可能被陈宏盯上。所以,黎觅安一住到这里,就到处找寻可以藏身的地方。她想着有个可以藏身的地方,会安全些。于是,她在后院看到了一个地窖。这个地窖十分隐蔽,在墙根处有个圆形的铁盖子,揭开盖子顺着梯子可以爬下去。黎觅安得到这个地方,十分开心。她把一些稻草弄到里面,再放上被褥,做了一个柔软的床。晚上太阳一落山,便把太子抱到里面藏好。“娘亲,这里面好闷热。”太子觉着难受,皱着眉吐槽。“乖孩子,忍一忍。”黎觅安安慰着,心里也不好受。但是比夜晚,提心掉胆睡不安稳要强些。陈宏可不是笨人,只搜查一次就能够彻底相信了吗?果不其然,次日沈大夫来时,显得特别慌张。“出事了娘娘,陈宏又把之前宅子周围的邻居,调查了一遍,还杀了两个。”黎觅安吃惊,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沈大夫急得不行,念叨起摄政王来。“如果摄政王在,咱们倒可以安全些,如今咱们又不会功夫,又没人守护,如何是好?”黎觅安摇头,无法可想。“熬着吧,也许有一天王爷突然回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