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到刑警队来一下。”我劈头盖脸地说。
“什么?”
“赶紧来一下,有急事。”我的语速飞快,趁着她还没有辨认出我的声音,然后就挂了电话。
我站起身来,出门走向档案室,心想,她一定得出来。离档案室还有三四米,她果然上当了,似乎脚步还挺焦急,我迎了上去。
“我来找当年案子的档案。”我说。
她转脸看看我,“哦,是马路啊。”她认出我来了,“现在要?”
“嗯,挺急的,怎么,你要出门?”
她面露难色,犹豫着该先做什么。
“什么事儿?”
“刚刚不知道谁打了个电话给我,让我去趟楼下。”
“没事,你去吧,”我大度地说,“我在这等你。”她仍然在犹豫。
“真没事,我在这等着。”
她想了一会,做了决定,“行,那你先进去坐会,我马上回来。”
这铁架子上的档案一摞一摞,横杠上贴着编号,这些编号以数字开头,1997、1996之类的,我不知道他们按照什么样的标准来归档。只得从中间开始,随便取出一本,上面登记的是2002年的一起盗窃案,然后我走到左边再拿出一本,是2003年的案子,我估摸着是按照常规,以年代来编码的。
调查刑警队也就是这几天的事儿,应该是在最外面。我不得不返回来,一本本翻看最新的档案袋。查了一遍,居然没有。我有点纳闷,突然意识到一个浅显的问题,刑警队自查的档案会不会不留在档案室里?这是个方向性错误。
没准儿他们什么也没留,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或者所有的笔录都还在局长办公室里?我不知道。但这种可能还是很大的。急病乱投医,我有些丧气,心里想着很有可能是一阵白忙。我走回门口,转头又看见窗户旁还有个小铁架。
小铁架上也放着一堆文件。信封比架子上的那些要小,我看看门外,然后走了过去。迅速地取出一件,打开来看。上面写着内参两个字,我一阵欣喜,得来全不费工夫。原来要找的文件,全放在这儿呢。内部自查的档案,一定也在里面。我按照档案上的标题往下翻着,看到一个标题为“刑警队成员情况汇总”的纸袋。打开看了几页,是了,就是这玩意,我拿出手机,然后一页页往下找闫磊的名字。
时间差不多了,做坏事的时候,心总是跳得很快,那个小姑娘发现电话的诡计,很快就会回来,我面对着大门,眼睛一边看着手里的资料,一边紧盯大门,耳朵还竖得高高的。翻到最后一页,也没发现闫磊的资料,我正琢磨着,这闫磊的怎么就没有呢,突然背后有人重重拍了我一下。
“你在干吗?”身后传来一个粗壮的男声。
我回过头看,一个中等个儿平头站在身后,皱眉看着我,脸熟,但我叫不出名字,好像是治安大队的。档案架高,且堆得密密麻麻,刚刚翻看查找的时候,居然没有发现更深处还有一个正在查资料的人。
“我来找点东西。”我脸上堆起了笑,“吓人一跳,还当谁呢!”
他依然看我,似乎在等我说下去。“还不是那起案子,忙到现在,没个头绪,闫磊让我来把当年的资料调出来。”
“那应该是在最里面。”
“哦,是吗,难怪我找了半天没找到。”正说着话呢,那个姑娘气呼呼地回到了档案室。
我正好借此脱身,朝着门口走:“回来了,帮我翻点资料。哎,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
姑娘气儿还没消,“别提了,不知道是我听错,还是他们说错了,根本没人让我下去。”
“是啊?”我假装吃惊,“没准儿弄错了,也没准儿有男的暗恋你。”我边说边笑,这笑话很冷,他俩都无动于衷。
“什么事儿?”那个中年男人还在,我只得把闫磊让我来找资料的谎言再重复一遍。
“哦,等着。”姑娘没有深究,嘴里却在嘟哝着。她转身走了进去,消失在高高的档案架后面。中年男人也没有怀疑,冲着我笑笑,然后出了门。
姑娘的脸一直侧对着我,虽说不是故意监视,但我要是还想拿那内参估计挺玄。我得另外想个法子。
姑娘手里拿着一个黄色的牛皮纸信封走了出来,放在我的面前,“刚刚下去的时候他也不说。”
“啊?”我没听明白什么意思。
“我刚刚下去的时候碰着闫磊了,把我训了一顿,也没说要调档案的事儿。”
“没准儿他忙!”我伸手去接信封,打开来翻了几页。是了,就是当年警察调查的所有的资料,但是不全,“这是全部?”我问道。
“当然不是,这只类似个目录,这案子上下都很重视,当年挺轰动,所以特地找人整理了文档,因为资料太多,所以还弄个索引之类的玩意,就是你手上拿的这个,要想具体了解细节,你看你要哪部分,我再进去拿,不过我也不是很熟,那时候我还没来。”
姑娘嘟嘟囔囔地解释着,我继续看着手上的资料,大部分已经有所了解了,这不是重点。
“你们查得怎么样了?”姑娘又问,“大伙都提心吊胆的,什么时候能破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