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干什么?”我问她。
“找火柴!”
“嚓”的一声,火柴冒出的火苗,可不知为何又灭了。就这零点零几秒的光亮,还是让我看见这个黑屋子里,除了黄玉芬之外,还有别的东西。我看见一张桌子,旁边还坐着一个人,而且是个小孩?!
黄玉芬又擦了一根火柴,这次没有灭,点燃两根蜡烛,整个屋子亮堂起来。我被眼前的一幕惊得不轻。桌子靠墙正中央竖着一张黑框照片,上面挽着黑纱,照片前供着水果,照片里是个五六岁的孩子,而桌子旁同样也是一个差不多年纪的小孩!
“别怕,是我儿子!”黄玉芬解释道。
我不知道她说的哪个?
黄玉芬走过去,把边上小孩抱了起来,要孩子不哭也不闹,动也不动。
原来是个塑料娃娃?!
黄玉芬把娃娃放在桌上,自己在椅子上坐下来,呻吟了一声,血已经染透了半边衣裳。我赶紧走过去,用手紧紧地按在她的伤口上。
“你必须去医院,我不是医生!”我实话实说。
“别这样,把衣服撕开!”说完,我顺着箭插入的位置,撕破衣服,露出血肉绽开的伤口,箭插得很深,血还在不停地往外渗。“用棉花,按住伤口!”黄玉芬指了指挂在椅子上的一件老棉袄。
“你必须去医院,我做不到,就算能够把箭拔出来,你的伤口也会感染的。”我一边按她的指示做,一边继续劝道。
“动手吧!”黄玉芬声音丝毫不带感情地说。
“我做不到!”我有些退缩了。
“你做得到!”黄玉芬继续鼓励我。
“我做不到,”我大喊着说,“我不是医生!”
“你做得到,因为我是医生!”
我愣了一愣,轻轻地问了一句:“你是医生?”
“曾经是。”她回答道。
“听我的,墙角那个箱子看到没有,拿过来,里面有酒精,还有缝合伤口的线!”
我照着她的吩咐,打开箱子,拿出要用的东西,这个女人不知道哪来的这个勇气,在没有麻醉的情况下,硬生生地让我把箭拔了出来。一股浓浓的黑血涌了出来,我急忙打开一个小药瓶,把上面的粉末倒了上去。她的伤口“滋滋”地发着声音,豆大的汗珠冒了出来。
“没有绷带?”
“绷带在里面那个房间!”我这才发现,在左侧的墙上还有一扇小门。
“在哪里?我去拿!”
“不不,我去!”黄玉芬支撑着身体站起来,往门那边走去,我木木地看着她进了那个小房间。
里屋传来了翻东西的声音。
我一个人站在外屋里,顿时没了方向。一切来的太快毫无铺垫,让我措手不及,而且前尘未卜。我四周环顾,这是个简陋之极的家,墙角放着一个很小的煤油炉子,边上还有两颗丑陋的土豆,在蜡烛一明一暗的光照下,像两颗恶毒的肉瘤。
那个娃娃还在桌上,我顺带着拿起来看看。
它也正在看着我,太逼真了,看的我心里有点发毛,我把它转过身子,啪嗒一声,它的眼珠从眼眶里掉了出来,我吓了一跳。
凑着火苗,掉到地上的眼珠摊成了一滩,天呐,嵌在这些娃娃眼眶里的分明就是人的眼珠!
我本能的后退了几步,我有点相信黄玉芬是个医生了,不过用这种方式来证明,实在让人觉得心里寒意乍起。
这是怎么回事?接下去怎么办?
里屋也像配合我思考似的突然安静下来。我紧张起来,慢慢走过去,“黄玉芬,”我轻声呼唤她的名字,贴着门听里面的动静。这门没有锁,我小心翼翼地把门推开一道缝望了进去,微弱的烛光下,这屋子的房顶上吊下来密密麻麻的塑料娃娃,就像一具具婴儿的尸体悬挂下来。
我心头发毛,门缝突然被拉开了,黄玉芬的脸就硬生生贴在我面前。
“我见你那么久没出来,以为你有什么意外!”我强作镇定的说。
黄玉芬看了看我,手上拿着一长条白色的绷带,然后指了指椅子。来到桌边的时候,她看见那个眼珠子掉出来的娃娃。我分明见到她的身子颤了一颤,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对我说:“你过来帮我缠一下伤口!”
我确定黄玉芬发现我了解这个娃娃里的秘密!
我结果绷带绕到她的身后,心里在寻思如何打开局面。里屋分明吊下来二十几个娃娃,难道它们也被嵌进了人眼?
我把绷带按顺时针的方向,绕过她的肩膀,贴牢在她的伤口上,思考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