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辉祖听得暗自心惊。
虽他也是勋贵子弟出生,但是跟其他勋贵的孩子向来尿不到一壶里去。
徐达从小就教导自已的儿子要遵守规格,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定律,并且还让徐辉祖隐姓埋名进句容县县衙里面做个书吏,什么时候能够做出名堂,什么时候就能离开那里。
徐辉祖没想到胡惟庸的手段这么强,不出手则已,一出手直接乱了一片天!
皇帝不发话,胡惟庸就是目前中书省的最高领导人。
他先是将户部这个文官的牌面衙门给搞的乌烟瘴气,又将吏部这个刚刚归于文官的机构给架在火上烤,而一向作为文官嘴巴的御史们,又被胡惟庸给派了出去,如今京中的御史,就剩几个歪瓜裂枣。
其中有个叫涂节的,更是毫无作为。
如此一来,徐辉祖更加坚信了胡惟庸的上位。
就目前看来,文官那边没什么翻盘的希望,刘伯温自顾不暇,户部一团乱麻,朝中更是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无论从什么角度来说……
徐辉祖摇了摇头。
到了度支衙门,吕闯一进门便有一个留着长胡子的官员起身有些急匆匆的道:“我的尚书大人啊,你可算是来看看了,你看看你看看,这都成什么样子了?我这次完了啊。”
他抓着吕闯的袖子就摇,吕闯年岁已高,一下子被摇的晕头转向。
徐辉祖赶忙拦着那个官员,道:“大人大人,当心啊再摇下去,你们没完,吕户部先完了。”
这时候那官员才讪笑着松开手。
吕闯本来就身子骨不好,扶着一旁的桌子缓了缓,这才道:“李郎中啊,这是朝廷的事情,你们要尽心才是。忠君之事,是我……咳咳,是我等为人臣子的本分……,要时刻记得,君忧臣辱啊!”
一听这话,徐辉祖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吕闯还给他上过两堂课,说起来这老头就是太古板了,骨子里就是一套君臣之义,只要是他口中的君,他就是立马跳秦淮河里面淹死了,他跳前都得来一句:谢陛下赏赐。
徐辉祖跟着李郎中去了位置上,李郎中有些稀奇的道:“你们句容县的账册怎么算的这么快?”
“这点账本也不多。”
徐辉祖道。
李郎中有些嘲弄道:“你这后生,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一县账目少则数千,多则上万,还不多?你们句容县今年怕是出了不少钱请的账房来算的吧。”
伸着脑袋看旁边户部的算学士在啪啪啪的打着算盘,徐辉祖有些纳闷道:“你们就这么算的?”
李郎中奇怪的抬头看了一眼徐辉祖道:“不这么算怎么算?”
徐辉祖挠了挠头。
一时间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
就像是别人还在走路的时候,他已经发现马是可以骑得了。
“我知道一个算法,要不要试试?”徐辉祖问道。
李郎中狐疑道:“你这家伙,是拿本官寻开心吗?你交完了账本,回你的县衙办事去吧!”
徐辉祖嘿嘿一笑。
他意识到,自已混出头的日子来了。
“郎中大人,要不……我教你们一个法子算账,咱们验证一下,要是我这个法子好用的话……”徐辉祖的诉求很简单,只要李郎中跟给自已上表功劳就好。
李郎中先是打算开口拒绝,但下一秒又将眼神落到了徐辉祖交上来的账目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