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穗安一副“我懂”的表情。
“嫂嫂好谨慎,不过我是自已人,我也为秉烛司做事,你大可对我放心。若不是你传出情报,说你会在葬礼现场制造混乱,让我们的人趁机接应陵安王,陵安王哪能这么顺利入沥都府。”
这个消息从谢穗安嘴里轻巧地说出来,落到南衣耳朵里却如晴天霹雳。
原来是这样!
她劫持谢却山的时候,所有的岐兵都围了上来,自然也就没人监视整个送葬队伍了,应该就是趁着那个时候,完成了接应。
可是她准备劫持谢却山的念头没有跟任何人说过,是谁把她算计进了计划?
谢却山?
若不是那日祠堂里的对话,她不会改变念头留下来等待殉葬的这一日。可谢却山又怎么确定她会做什么?就算他惯会拿捏人心,他又为什么要帮陵安王?他明明是昱朝的叛臣。
难道……
不可能。南衣脑子里闪过一个荒诞的念头,但很快被她自已否定了。她猜想,也许有人设计了别的意外,却被她闹了这么一番,也误打误撞帮他们完成了计划。她不是“雁”,可那个“雁”也没现身不是吗?
“名比实更重要”,谢却山的话再次回荡在她脑海里,南衣迅速做出了决定。
“对,我是。虎跪山的接应计划,我也知道。”
“果然是你啊!”谢穗安更惊喜了,“嫂嫂真是好计谋!那你秦氏的身份也是假的?”
“身份自然是假的,这些,都是我与大公子商量好的。他当然不可能随便找一个女子,就利用她的迎亲队伍从虎跪山接应新帝,我坐在喜轿中,才能帮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南衣张口就来。
谢穗安看起来明艳灵动,颇为受宠,若能博取她的好感,会帮她更快在谢家立足。她暂时又逃离不了这个地方,得想办法让自已过得好一点,更何况,谁能保证谢家会不会什么时候又嫌她不吉利,给她安排个新的死法呢?
谢穗安此刻已经对南衣的身份深信不疑了。
若她不是“雁”,怎么会知道用迎亲队伍接应陵安王这么重要的消息,又怎么会恰好在葬礼现场制造混乱呢?
谢穗安动容地握住南衣的手。
“太好了,嫂嫂。别看谢家在沥都府是高门大户,一呼百应,但我们所行之事,是把命悬在刀尖上,不能为人所道,就如独木过江,势单力薄,多一个伙伴,便是多一分胜算。”
南衣心里叫苦不迭,她可没有什么家国大义,一点都不想豁出命去干什么事。她认下这个身份,本意只是想找个靠山,没想到对方要拉她一起下水。
但她面上仍表演得滴水不漏,朝谢穗安微笑着。没办法,谢穗安是她当下最好的选择。
至少成为谢穗安的伙伴,有了秉烛司的庇佑,谢家人不会再轻易要她性命。就算她认下“雁”这个身份,但她就躲在望雪坞后院,也未必会有什么大事找上她。
刚这么想,谢穗安接下来的话就打破了南衣的幻想。
“嫂嫂,接下来的任务,只会更艰难。”
南衣一愣:“什么任务?”
“沥都府是陆路到水路的中转,现在陵安王被安置在城中一处绝密之地,接下来我们要做的,就是想办法把他送上渡口的船。”
“上船而已……能有多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