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李教授气红了脸,猛地拍了下桌,“反了他们了,厂里是安排他们照顾你的,合着光压榨你干活,把自个儿当地主老财了!”
“李爷爷,慎言!”
听见“地主老财”这四个字,黑衣青年满脸无奈,赶紧出声提醒老者。
“行了,霁白,这事儿你别管了,我得和黄厂长说道说道去。”
“我陪您去。”
“别了,我身体这两天好多了,你过几天又要下乡,广安县那个地方离这可远了,你这一去没个一年半载的也不可能再回来,有这时间还是多陪陪你家老爷子吧,顾老头现在可就你一个孙子了。”
姜暮夏靠坐在木质的病床上,眼神飘忽不定地望着病房角落里那个刻着团结就是力量的大瓷盆,脑子里全是李教授离开前说过的那句话。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位沉默寡言,将要去广安县插队的顾霁白,就是原著里那个靠着倒买倒卖发家,然后在九十年代初进军股市,最后一举成为华国首富的顾大佬!
这位顾大佬,在原书中所占笔墨不多,但回回出场都是轰动的事儿,真可谓有情有义,正直善良,一代儒商。
最妙的是,直到小说结尾,他都独身一人。
这样的人在穿书的第一天就出现在她眼前,老天爷一定是在暗示她什么。
看来,她有必要紧跟首富步伐下乡,成为一名光荣的知青同志了。
突然,一个穿着蓝色工人装的胖大婶在病房门口朝里张望了两眼,接着自来熟地从外窜了进来,径直坐在了病床旁的方凳上。
“嘿,小姑娘!”
“大妈,您有什么事儿吗?”
姜暮夏快速地扫了眼对方的穿着和身形,笑盈盈地开了口。
这年头,能把自己吃得胖且穿着不带补丁可不是件容易事儿啊。
“唉孩子,大妈想求你件事儿。我家儿媳妇昨晚摔了一跤早产了,孩子出来才将将五斤,可她淌了那么多血,虚的脸色直发白,哪里还能有奶,现在孩子还饿得直嗷嗷呢。”
蓝衣大妈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伸进了李教授带来的那兜礼品,从里掏出一个蓝色铁罐。
“你看你也用不着一定要喝奶,这罐子牛奶粉能不能先卖给我,现在这局势,奶粉是真的难买,不过我家那位是钢铁厂的厂长,票据供应足,家里攒了不少肉票,我拿来和你换行不行!”
钢铁厂,那不是黑心大伯上班的地儿吗?
这可真是太妙了!
“您说的这是什么话,再苦不能苦孩子,我少喝一口奶没什么,可孩子不能啊!”
“照我看,肉票您也别给我了,您攒着多买点肉给儿媳补补,这才是要紧。”
说完,姜暮夏义正言辞地把奶粉罐推进了大妈怀里。
“闺女,你可真是太善良了,你的情大妈心领了,可肉票你一定得收着!”
“哎,大妈,我记得钢铁厂在东城区啊,您儿媳怎么上这儿生产来了?”
姜暮夏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果然一下打开了大妈的话夹。
“嗨,我那儿媳妇在红星布厂的工会里当干事,本来都快休假了,谁知还能摔一跤直接早产,这不只能往这送了嘛。”
“这一东一西的,我现在每天来回照顾她别提多累了!”
原主的那个“好大伯”为了强占房产,带着一家老小住进原主家,那可是不惜每天天不亮的凌晨四点就哼哧哼哧地骑着他的二八杠上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