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起身子靠在床头,笑着拍拍筱罗的肩,道:“夏侯有自己的身不由己,更何况,我的命已天定。如今皇上下令楚家镇守西南,便是要将楚家人隔绝于大周边境,还将我父亲和藩王同时派遣到西南边陲清剿土匪半年之余,就是要慢慢架空楚家的兵权,长安回不去了。不过幸好,我亦不愿回。”
筱罗看见地上沾了血污的信笺,上面“净舟”二字被血溅上,筱罗一眼就瞧见了。
她赶紧道:“我传书给虞老板,让他回来陪你!”
楚祯拉住转身就要走的筱罗,摇摇头:“先不和他说。若他有一日回来,我亲口告诉他。若……”
楚祯突然笑了笑,“不让他见到中了落红后,人死前可怖的丑态,便也是成全了我们之间的……朋友之谊,知己之情。”
这便是,飞飞心中所愿。楚祯心道。
给楚祯回信后的夏侯虞转身便投入进了自己的产业。
他离开一年多,虽说一直有雁回的打理,还有覃燕彰和齐连举暗地的帮衬,账目却也是乱作一团。
待他将所有账目理顺清楚,放松下来时,才恍然发现,楚祯未再给他回信。
不过他临走前已安排自己的人驻扎西南,若西南有变,楚祯有变,夏侯虞会比长安的任何一个人都早知道。
西南未传来任何不利的消息,夏侯虞便只当路途遥远,楚祯忙于帮楚谦处理西南军事。
年年岁岁,岁岁年年。
楚祯回信的速度虽慢,却也一直未与夏侯虞断了联系。
西南最近被一小股栾国军队骚扰,夏侯虞未进行干涉,他相信以楚祯如今康健的体魄,这些栾国士兵不足为扰。
故楚祯从未在信中提及西南境况,夏侯虞便也未问。
而当年夏侯虞冒死设计前往西南,终究见到了那棵攀藤大树,也从树上拿到了长安各大赌坊都暗地贩卖的乌子叶。
夏侯虞拿到此物的目的不是想和其他赌坊一样赚不义之财,他要拿此物面见当今周帝。
两年时间,芸花逐渐起了作用,周帝病重,更是疯狂享乐。
国有何君王,君有何臣子。
手握乌子叶原料,长安所有赌坊的乌子叶几乎都在夏侯虞这儿败下阵来。
他也不挣百姓银两,他专门将乌子叶送至官员家中。
齐连举被夏侯虞救下,在周帝那里算死人一个了,便在蛇部坐起了后方参谋,却时时刻刻心念皇位之上的周帝。
可他“已死之人”不可再为大周效力,只能暂时安居于此,他亦记得雍王世子的救命之恩。
直到齐连举发现夏侯虞利用乌子叶来交换朝堂大臣们所谓的“情谊”,不惜忤逆尊上,与夏侯虞大吵一架。
夏侯虞:“如今周帝病重,乌子叶归公,不让它在民间流传,才是真正的护民!”
齐连举:“臣子也是民!只要在大周的土地上,任何人,都是大周的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