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山说的一脸严肃,光是瞧着就让苏姨娘吓住了。邱枝意微微挑眉,看向了苏琼。四目相对的一瞬间,苏琼瞬间明白这是在替她出气。女娘微微一笑,转过头去看向了苏姨娘:“晴山是我的人,说的话做的事自然也是我允许的。苏府的主人,除了主君主母,再就是郎君娘子,我倒是没听说过谁家小妇都能在主子面前指手画脚,何况主子的身边还有别家来做客的,说出去真是惹人笑话。”苏姨娘张了张嘴,向来是个欺软怕硬的。县主。。。那应该比她知道的提督府老安人的诰命高很多吧。而且,满都护府里能叫一声县主的,那便是长兴侯府。老爷在时,和这些当官的就很好,尤其是苏琼和邱家娘子,那更是手帕之交。“我可是给苏家生了长子,我是长子生母,不是无名无分的小妇。”“那又如何,你生了长子不假,可妾妇卑贱,照样是主子的奴才。”不等女娘吩咐,晴山余光瞥到苏琼没有面露不满,继续说道:“做人不能忘本,姨娘当初入府还是主母看你孤苦无依,否则还不知道在哪受苦。不知感恩戴德,还敢对主子们不敬,这样的刁奴该是活活打死。”“不过这些事是苏府自己的事,外人也不能代为处置。”邱枝意接着开口,看向了苏琼:“晴山快言快语,又是一心奉守规矩,却忘了这不是侯府。你我的交情,既是你苏家的人,我又怎好在你的面前越俎代庖。这样吧,看在苏娘子的面子上,就饶了你这一次,再有下次绝不轻饶。”苏琼会意,微微屈膝:“县主心胸宽广,自然是不愿与我们平头百姓计较。”邱枝意摇头,故意没有扶起她。就连一旁发愣的苏姨娘也没分给一个目光,更是故意的冷着她。良久,苏姨娘的面色慌乱,心中也真的害怕女娘会较真,万一此时的苏府因为她,被侯府怪罪,那苏府如今没了主心骨,可不一定经得住其他商人的分食。苏姨娘脑子在糊涂,这回也反应过来。尤其看到苏琼开口说情,女娘无动于衷后,她是真的怕了。“是是是,是奴婢糊涂,奴婢放肆,冒犯县主还请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奴婢这一回,千万别让侯府的人走,要不这一大家子可怎么办阿。”苏姨娘的表情好像在说:看看我手掌心源源不断的银子,从手指缝里渐渐流失的慌张。说着就要下跪,晴山恰好提醒说道:“求我家县主没用,我家县主也是很讲规矩,除非——”苏姨娘眼睛一亮:“除非怎么样?”伸出双手想要去拉晴山,却被她不动声色的躲避。只好求助似的目光看向晴山,最终顺着她的视线,看到了女娘面前的苏琼。这意思再明显不过。见苏姨娘面上犹豫,脸色变化的复杂,晴山轻声说道:“县主重情义,谁不知道县主与苏娘子是从小认识的,情谊自然也不同。”说的正是这个道理。晴山说罢,见两个娘子看过来,她忙噤了声,好似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如此,苏姨娘信以为真晴山为她着想,才压低声音与自己说这些。她忽然想起,下人们口中的高门大户里的女眷,打听消息都用银子打赏的。想了想,一使劲将袖子下的一只翡翠镯子摘下来,上前两步,趁着两个女娘没看到,一股脑的塞进晴山的手掌心。啧,老婆子的私货还挺好。晴山在内心腹诽着,指腹摩挲着翡翠镯子。从小在侯府,又在侯夫人身侧待过几年,就因为见识的比寻常婢子多,才被送到女娘身边。不过片刻,晴山就估计出这镯子的价值。想了想,直接放好。邱枝意注意到晴山的神色突然的冷淡,尤其是看向苏姨娘的目光。方才还能说几分看热闹,眼下却能看到她眼底的厌恶。心里存疑,想着一会儿问问才好。苏姨娘已经走到了苏琼面前,福身下去,态度谦卑:“奴婢失礼,还请女郎替奴婢在县主面前多多美言,饶了奴婢这一次吧。就看在这么多年,奴婢也是看着两位郎君,还有女郎长大的情分,女郎就别和奴婢计较。”苏琼心中冷笑,若不是今日有邱枝意主仆前后这么说,将苏姨娘吓唬住,还不知要和自己怎么蹬鼻子上脸呢。想一想,她就好气。但是,眼下不是闹脾气的时候。苏琼的目光在院子里扫视一圈,看向了方才跟着苏姨娘后面进来的丫鬟们。她冷笑一声:“做错了事知道是一家人,还想讲情分,方才吵吵闹闹的闯进来时,不见得姨娘这般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府上没人能做主,要让姨娘一个妾妇张牙舞爪,还得我的客人面前失礼。”苏姨娘脸色涨红,赶紧跪了下去:“女郎,奴婢知错,奴婢真的知错了。”她现在满心都是不能得罪侯府,更不能得罪侯府这位小祖宗。要不然,以苏家如今的形式,她的儿根本撑不住,会被城中那些老狐狸给分食,连个骨头渣子都不会留下的。要不然,她怎么会着急给苏珩相看新妇。那当然是出身侯府,又是县主的邱枝意,在城中,也可以说在苏姨娘眼中,是最尊贵的小娘子。这才动了心思。苏琼心中得意,不过面上不显:“滔滔,姨娘性子如此,也是头一次这般,估计是见到了你一时太高兴了才会冒犯于你。你若是罚她,我定是半分怨言都没有,但是你若责罚,能不能请你不要见血,府上都在为我阿父守孝,我不想府上见了红,有血腥一气。”她说罢,眼眶泛红。倒不是为了苏姨娘说情,给自己感动的,是想到了伤心的事情,才会如此。邱枝意点头:“那就听你的,不见血腥。”说罢,转头看向了苏姨娘:“既是妾妇,那就哪来的回哪去,看在阿琼的面子,仅此一次,下不为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