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买这处院子时,家中只有江老夫人一人,为着方便,她就在厨房进门的角落里装了张桌子,如此一来,做了饭就能就近吃,也懒得来来去去的折腾。
江朝宴一进去,就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似药香却又更醇厚甘甜,丝毫没有药的苦味。
仙儿忙着摆碗筷,周大娘在木盆边洗完手,拿帕子边擦边笑道:“沈姑娘这手艺真没话说,我烧火的时候闻到都快流下口水来了。”
沈归荑端着一大盘子鸡肉往桌子边走,小脸红扑扑的:“我加了几味香料在里面,所以会比普通的做法更香,大娘你若是喜欢这个口味,一会我把方子写给你,你拿去干杂铺子买上一些回来,也能自己做的。”
江朝宴来不及问她为什么会随身备着香料,只听到肚子里头“咕噜咕噜”一阵响,竟觉得饥饿难忍。
一顿饭吃得四人格外满足,鲜嫩多汁的大盘鸡,余下的汤汁拿土豆块一裹,拌在白饭里,愣是让江朝宴多吃了一碗。
饭后,江老夫人依旧没醒,眼瞅着天色已晚,沈归荑也摸不准要不要留在江家。
江朝宴从屋子里取来一荷包银子,见沈归荑坐在院子里苦恼地撑着头,轻咳一声:“今儿实在是劳烦姑娘,时侯不早了,我送姑娘回府吧。”
“老夫人这边……”
“今晚有仙儿守着,若是途中生变,我再登府寻姑娘来。”江朝宴把那包银子放在沈归荑面前,不紧不慢道,“姑娘整晚待在江家总是不妥,若是损了姑娘的名声,想是我祖母心里也会觉得过意不去,这些银子权当诊金了,还望姑娘别再推辞。”
沈归荑只扫了一眼鼓囊囊的荷包,不用猜就知道肯定不少。
她眼尾带着狡黠得意的笑,不动声色地看着江朝宴。
谁会跟银子过不去呢?
仙儿咬了咬嘴唇,她私心是想要沈归荑留下的,可周大娘在旁边拉着她的胳膊摇了摇头,示意不要让沈姑娘难做。
两人目送着江朝宴送沈归荑离开,仙儿站在门口夹垮下脸:“其实我还是想要沈姑娘留下来,不知怎的,好像沈姑娘在,我这心里头都安心不少…。。”
周大娘在院子里收拾圆贞道长用过的茶盏,闻言瞥了她一眼,笑道:“那是因为沈姑娘医术好,所以有她在,心里头多少有底气……说起来,我竟还不知道沈姑娘是在庄子上长大的,瞧瞧她去市集里招咱们那次,就那通身的气派教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京城里从小就养在身边请嬷嬷教导出来的名门闺秀呢。”
仙儿也记得那次:“那可不一样!京城里头的高门显贵对咱们可都是揣着十七八分的高傲模样,沈姑娘待咱们却是……嗯…。就像邻里乡亲似的,还亲自做饭给咱们吃。”
“你呀!就只记得吃!”周大娘已经拿了扫把过来清扫院子了。
“公子也喜欢沈姑娘做的饭呢!我可看见了,公子吃了两碗!”
……
沈归荑被马车颠簸得有点难受,加上晚上吃的太饱,总觉得那半碗白饭就顶在嗓子眼里,马上就要吐出来似的。
终于,在那口饭即将夺嘴而出的时候,江朝宴勒紧马缰,马车缓缓停在沈府门口。
“明日我会去云来客栈看看王郎中,若是江老夫人醒了,公子可去客栈寻我。”沈归荑掀开帘子,总算能吸上两口新鲜空气,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江朝宴自然地从马车后边抽出矮脚凳放在一边,等着沈归荑下来:“我一直让雷鹰守着的。”
“对了,丹若她们四个人呢?怎么样了?”
从醒来后就一直在东奔西走,竟然把这四个人忘了,这会子提到王郎中,才忽地想起来。
“送回宫了,她们体质特殊,外头的郎中治不了。”江朝宴悠悠地仰起头,见沈归荑还站在马车边缘皱着眉头沉思,抿了抿唇补充道,“水苏的伤重一些,其他三个都是皮外伤,等再养半个月,就能出宫来了。”
沈归荑知道这样的死侍,在选拔训练时大都会服用特制药物,来疏通脉络增强力气,加上身份特殊,所以不让宫外的郎中医治,也能说得过去。
便不再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