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屁!”武英图把眼一瞪,“霍天舒死了,中国人有的是。只要这擂台摆一天,我们就打一天,什么时候把老毛子打下台来,什么时候算完。你给挂不给挂?”
瘦老头儿见武英图虎视眈眈的样子,心中害怕,嘟囔了一句:“我是好心呀!碍着我什么了?”说着,他打开桌上的砚台,从腰中笔袋里抽出一支狼毫湖笔,用牙咬了咬笔锋,研好了墨,摊开案上的蓝皮挂号簿,头也不抬地问“叫什么?哪儿的人?干什么的?”
尚凤轩忙从怀中掏出一张早写好的单子,递进窗口,说:
“都在这上面写着呢。”
瘦老头儿伸出猴爪似的手,接过单子,眯着眼看了一会儿,抬头问:
“都谁打呀?”
武英图粗声粗气地答道:“全都打!”
瘦老头儿愣了一下,问:“怎么这么多不怕死的?”
“中国人没有几个怕死的!
瘦老头儿拿笔往簿子上抄,抄到东方一杰的名字时,停住笔,抬头问:
“谁是东方一杰?”
“他没来。”尚凤轩道。
瘦老头儿把笔往桌上一撂:“东方一杰不准打擂。”
“为什么?”尚凤轩感到很纳闷。
“嘿嘿,今儿早起,统制官大人吩咐的。”
李龙镖上前说道:“你总得说出个道理来呀?”
“哼哼,他是拳匪,朝廷的要犯,统制官大人还要抓他呢!”
三个人都吃了一惊。尚凤轩问道:“这是谁说的?
“反正有人把他告下了。”
武英图心中暗道:肯定是黄伯南搞的鬼。他冷笑两声,问道:“东方一杰是当年义和团好汉,为保卫中华,捍卫大清江山,才和老毛子为仇结对的。犯了什么法,你们要捉他?”
瘦老头儿笑了笑,答道:
“谁知道呀?统制官的吩咐,谁敢违抗?”
“哼,这些认贼做父的洋奴!我看这大清朝没儿天了!”
武英图愤愤地说。
瘦老头儿把眼一挤,轻声说:
“你敢说大清朝要完?兄弟,你可小心点儿,多亏叫我听见了,换别人,给你报告统制官衙门,你就有砍头之罪呀。”
武英图把胸脯一拍,大声说道:“怕什么?脑袋掉了碗大个疤!”
李龙镖赶紧拉了下武英图,对瘦老头儿笑着说:“我知道您是个好人,您得多包涵着点儿。”
笑面阎君尚凤轩,又从腰中掏出一锭银子,递过去说:
“这是咱孝敬您的一点儿笔墨之资,请笑纳。”
瘦老头儿回头看了看两个睡觉的官兵,而后,伸手接过银子,托在掌心,眯着眼看了一会儿,口水都流出来了。他把银子揣入怀中,连连点头道:“不客气!不客气!”
“还求您老行个方便,把号给我们挂上,来日定有厚谢!”
尚凤轩乘机说。
“啧!啧!”瘦老头儿嘬着瘪柿子嘴,为难地说:“不是我不给东方一杰挂,统制官大人的台谕,谁敢违抗不遵?再说,即便给他挂上,也上不了擂台,到时,大人亲自观擂,岂不是惹出麻烦来么?其它各位我都给挂上了,三位请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