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往日哪里敢同人说这些?
见尤氏的泪水流个不停,凤姐轻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我光瞧着便知咱们家难以长久,不说珍大哥哥成日家聚众赌博,沉溺美色。”
“就是我们府上的大爷,那也不是个安分的主儿。要是家里的权势哪天差一点儿,这些事叫人嚷出来了,只怕咱们连个退路都没有。”
说到这,凤姐又低头望向尤氏,正色道:“我正是知道这些话同家里的爷们说无用,所以才特意过来跟你说的。”
“既然那些爷们靠不住,那咱们娘们就该自己立起来才是,难不成还真要全指望他们么?!”
闻言,尤氏透过泪光怔怔地盯着凤姐。
她总觉得眼前这个人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虽然以前的凤姐也是个不输男人的脂粉英雄,可今日的凤姐身上似乎还透着一股令人说不清道不明的坚定与从容。
“真真是做母亲的人了,做事倒是比以前更稳妥坚韧了。”
尤氏瞧了她半天后,忍不住地感慨道。
“这话说的,你难道不是做母亲的?”
“许是蓉儿这小子孝心不够,我明儿替你敲打敲打他。”
凤姐笑着回道。
她见尤氏止住了哭泣,便坐回椅子上,端起温茶喝了一口。
闻言,尤氏摇了摇头,“不一样的,女儿到底更贴心些。”
“许久不见你家姐儿了,倒是怪想她的。”
说到自家女儿,凤姐的眼神瞬间柔软了几分,“好好的怎么就惦记起我们巧姐了,我方才说的,你可还没给个准信呢。”
尤氏想把话题扯开,凤姐偏偏不让。
她苦笑道:“这事我自然是愿意支持你的,可你也看到了,咱们既没银子,也没个由头,这事怎么办呢?”
尤氏的话没有错。
这种祖茔和家塾的大事,向来由家中族长做主。
而贾家如今的族长,正是贾珍。
这也是凤姐今日过来同尤氏说了这么多的原因。
她若是想插手贾家这些根基之事,必须要由贾珍点头才行。
否则便是名不正言不顺。
可贾珍哪里肯费心力做这些呢?
所以凤姐想到了目前唯一能命令贾珍的人。
那就是贾珍的父亲,已在都城外玄真观内修行许久的贾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