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嘉珩原以为?她从未对?那位淮州王动过半点情,所以纵是此?时无法俘获她的心,他亦不着?急,毕竟往后她会定居在云舟。
他想,来日方长。
他有的是时间?和耐心。
然瞧她方才那般震惊和焦急的模样,事实却似乎和他所想的略有不同。
半晌,景嘉珩仍是忍不住率先打破沉默,“你?若担心,莫若回淮州瞧瞧?听说消息泄露后,郦朝皇帝已连夜命人将他运回淮州好生安葬。”
闻他此?言,慕汐却恍若听到了什么惊天笑话般,怔怔地看了他两秒,“噗嗤”一声,不觉笑道:“景公?子,你?莫不是以为?我?担心裴行之吧?”
景嘉珩一脸怔然,讷讷道:“难,难道。。。。。。不是么?”
慕汐摇头?笑道:“我?只?是在想,裴行之死?的也太过蹊跷。若不了解他的人知?晓此?事,倒真真会全信了。可我?与他相处近两年,他心思缜密,行事素来滴水不漏、谋无遗策,又岂会轻易中了随军大夫所下的毒?”
何况当?年在兰州,已有相似之事。她不信,裴行之会在一个坑里栽两回?
她更不信,他会那般轻易死?去。
她对?那位淮州王评价之高,倒出乎景嘉珩意料之外,听了她那话,反令他的内心滋生一股浓浓的醋意。
可他转念一想,又觉自己可笑至极。论身份,他不过是她萍水相逢的一位普通朋友,而?裴行之却是她明面上的丈夫。他生出醋意,凭的又是什么?单凭他的一厢情愿么?
瞧景嘉珩听完她的话,却垂首苦笑,慕汐也不知?是不是自己说错了哪句话才惹得他这般,便忙解释:“你?别多心,这原也只?是我?的推测。且不论裴行之生死?如何,在他心里,慕汐早在跳下消俞崖那一刻便死?去了。今日的我?是林漾,且这份自由是阿妩、芰荷,还?有我?自己拼了命才争取来的,因而?不管怎样,淮州我?是绝无可能再踏足了。”
她难得同他解释这般多,景嘉珩霎时释然。她对?裴行之的评价之高又如何?反正?从此?她会留云舟,留在他抬眼便能看见的地方。
景嘉珩扬唇,道:“我?无事,只?是有些担心我?父王罢了。”
慕汐莞尔,抚慰他:“你?且安心,若是我?能解了那花蛛之毒,自然是好。若不能,便让旌泽将军速速修书到郦京,命他们尽快入宫,宫中御医尽是天下圣手,想来他们也有解毒良方。”
花蛛之毒虽属慢性毒药,然从云舟王中毒至今,已过去五日。算起来,顶了天儿他们也只?剩一个月的期限。
慕汐不曾真的解过花蛛之毒,为?以防万一,还?是让旌泽派些得力?干将到郦京寻方。她若能解了,自然会当?即修书命他们返程,若不能,也不耽误时间?,可命他们立时进宫拜见郦璟笙,以寻求宫中御医。
一行人越过黄沙席卷的山丘,再走一段很是隐蔽的小路,又转了几个弯,下了一个长长的陡坡后,慕汐才瞧见在那高远辽阔的苍穹下,那一片广袤无垠的草原随着?微风轻抚,荡起层层波浪。
阳光蜿蜒盘旋着?倾泻而?下,远处的牧羊人正?骑在羊背上吹着?阵阵口哨,老鹰在那雪花般的云朵下尽情翱翔。天高云淡,仿佛人生便该是那般悠闲自在。
因云舟王病势紧张,慕汐和沧叔便随景嘉珩一行人直入王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