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景嘉珩轻轻地呼了口气,那袭卷而来的微漾和难安霎时消散得无影无踪。他侧首,瞧她?靠在自己肩膀上,睡得香味,莫大的满足感在一刹间蹿遍全身。
生怕慕汐会睡得不舒服,景嘉珩又调整了下身体,轻轻地把她?的脑袋拢到舒服的姿势后,才微微侧首,轻靠在她?的发顶上,闭眸歇息。
郦京。
庐缃馆。
守在外头的管砚正呼呼打着瞌睡。门缝里,微暗的烛光由里头漏出,随着从窗扉吹进来的微风摇摇晃晃。
银灰鲛纱帐内,躺在榻上的男人额上泛起层层冷汗,下一瞬,一道怒声厉声骤然从里头传出:“本王杀了他。”
门外的管砚被这一声厉喝唬得一激灵,他顿时清醒过来,慌忙开门抬脚进去,“殿下,怎么了?”
榻上人屈着右膝,右手撑在上面,敛额揉了揉眉心,沉声道:“本王无碍,这儿也不用?人伺候,你且睡去吧!”
见他那般,管砚仍有些?不放心,便道:“殿下可要喝水润润喉?”
裴行?之觉得喉咙确实有些?发痒,然这并非是渴的,而是被梦中的情形气的。
乍然思及方才的梦魇,一时间,裴行?之头痛欲裂,便沉沉道:“不必了,你出去吧!”
似是感觉到他语调里那种?压抑和烦闷,管砚不再?坚持,只?好?退出去,顺带把门虚掩。
裴行?之躁郁地扯了扯衣领,把锦被扯过来,欲要躺下继续睡,然郦璟笙所言又在这一刹间涌入脑海:“一个人若被逼到绝境,是极有可能会置之死地而后生的。”
他的爱,便那般令她?窒息么?让她?为了逃跑,不惜以命相博。
纵然他在鼍龙腹中寻到那半截衣衫,他亦不能信她?真的已然死去。何况。。。。。。何况那是一整个人,鼍龙真的可以在短短几日内便消化?得一干二?净么?
连骨头,都不剩。
陡然思及此,裴行?之似是猜到了什么,神色骤变,立时朝外扬声厉喝:“管砚。”
管砚闻声,忙推门进来,“殿下。”
“郦京还有什么事没处理完?”
不知他问这个要作甚,然管砚思量片刻,忙道:“昌炎埋伏在京中的余党基本处理完。其余的,陛下说他有别的安排。”
“既是如此,立刻安排车马回淮州。”
管砚惊诧不已,抬眸往外望了眼,天儿似染了厚厚的一层墨般,此时才刚过丑时三刻,“现,现在?”
“对。本王要现在,立刻,马上。”
裴行?之亲自去和政殿回?了郦璟笙后,当即便连夜赶回?淮州。
那候在山脚下的将士迟迟等不到慕汐和景嘉珩下山,原欲上山去寻,谁知还没?走出几步路,便听到数声狼嚎,他登时预感不妙,慌忙驾上马车回?宫通禀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