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皆是雪中送炭难,锦上添花易。她沉冤得雪后才来,又有何用?
谢妩见了,却道:“看来不止我和言州,亦连他们都急要为你庆贺一番了。”
慕汐却无半分欣喜,转首与谢妩道:“阿妩,你先回去吧!过两日我再邀你来桃居一聚。”
谢妩还欲说些什么,然见她面色不大好,唯有将话咽回,转而嘱咐了她好生休息后,方上马车离开。
“慕大夫,这是我家老母鸡半月来才生的蛋,新鲜着呢,你这段时间受苦了,拿回去补补身子。”
递来鸡蛋的是东街的杨大婶,半年前她和她女儿同时染上风寒,却没有银两抓药,是她连着三日煎好药带过去,这方把她娘儿俩从鬼门关里拉回。
“慕大夫,还有我的,这水果是今儿新摘的,可甜了,你尝尝。”
“慕大夫,老母鸡汤最能补身,我炖了两个多时辰,你且尝尝。若好了,我再送来。”
慕汐扯出一丝笑,抬手推拒:“我什么都不缺,这些东西你们且拿回去吧!”
众人还欲再说,慕汐开了门后,却道:“我今日实在是有些累,你们若要看病,也且等明儿再来。”
不容人再说,她抬手便把门闩插上。
连日来的提心吊胆,被冤后的百口莫辩,在这一刹那皆化为深深的疲惫。慕汐再支撑不住,回到榻上足足昏睡了一天一夜,隔日清晨还是被外头的一阵敲门声惊醒。
开了门,却见身着缕金云纹玄青长衫的男人提着两壶酒立在门前,见她顶着惺忪睡眼出来,不由得笑出了声:“这太阳都要往西斜了,你才醒呢。”
慕汐侧过身,让裴行之进来,咂了下嘴后道:“本姑娘是补觉。大人今儿怎么这般闲?是伤口还没好全,特意来桃居换药?”
裴行之随她进门,目之所及,屋里除了有两门百子柜,并一张以供看诊的小木桌外,再无其他。
倒是简洁。
他把酒放下,指了指道:“为谢你那几日的照料,本王也没别的可送。着人去问了谢姑娘,知道你爱喝桃花酿,便特意送来壶五十年的过来,以作谢礼。”
听到他这般说,慕汐登时惊得睁大了眼,忙打开其中一壶闻了下,果真不同于普通的桃花酿。
味道香甜醇厚,令人闻之欲醉。
然也只堪堪闻了两下,慕汐又忙轻轻地将酒放下,并小心翼翼地往里推了推。
她此举令人费解,裴行之疑惑道:“你这是在作什么?”
“如此贵重,我怎敢接受?”
五十年的桃花酿,她纵是跑遍整个越州城,也未必能寻得到一壶,而今他一送便是两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