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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傅锦时不能靠自己撑下来,他最多将人活着弄出去,往后,他不会再多看她一眼,是死是活再与他无关,至于他身上的毒,就如他说的那句话那样,他活不下来,也是他无用,他虽不想死,可在这个位置上,无力自保与死无异。
“所以我不信你。”傅锦时说:“更何况你们尚且要这样曲折才能保住一个我,又如何不能说明你或者说陛下都在被谁掣肘。将来难保退让之下再次将我推出去。”
“我只能靠我自己。”
“你倒是清醒。”此刻,褚暄停心中那个跟在兄姐身边怕苦怕累爱臭美的小姑娘印象终于被眼前这个清醒坚强的姑娘取代。“你若真能替孤解了毒,调理好身子,孤自会让你销了奴籍入良籍。”
“奴婢多谢殿下。”得到承诺,傅锦时的心落了下来。
药老只有她母亲一个徒弟,而她一身医术尽得母亲亲传,只要褚暄停想活,她就不会死,如今看来褚暄停还不想死,而且就他的话她也确定了肃帝是知道傅家一案并非面上这样,那么她找回傅家清白只是时间问题。
褚暄停意味不明的笑起来,他裹在狐裘里,虽然面色苍白,却依旧矜贵,“这会儿倒是知道该称奴婢了。”
傅锦时没出声,就她这些日子观察,褚暄停阴晴不定,心思也不好琢磨,他能上一秒还和你言笑晏晏,下一秒便将人拖出去杀了。而她今日不论是出言试探自己对褚暄停的价值还是关于他与肃帝对傅家一案的态度,甚至她这样不敬的态度都足够惹恼褚暄停,如今她目的达到了,被他刺几句发泄下情绪而已,不算什么。
“说话。”褚暄停面含笑意,但任谁都能听出话中的危险。
傅锦时知道他这不仅是要发泄情绪,还要算账,于是恭敬道:“奴婢知错。”
“错在哪?”
“奴婢往后会谨记身份,再不会有今日之事。”
对于她的服软,褚暄停很受用,哼哼笑了两声,“孤也不喜你这句违心的奴婢,听得心烦。日后便同沉铁卫一般唤属下便是。”
傅锦时猛然抬头看他,从留云滩那场败仗以来,傅锦时眼里第一次有了丝笑,她能接受自己为奴为婢,却不想日后同褚暄停提起将军府的人时前面加“奴婢的”三个字。
褚暄停撩起眼皮,“怎么?不愿?”
“愿。”她这次倒是记得礼仪了,“谢殿下。”
“走吧。”
傅锦时行了礼,拿着脉诊往外走去,在门口时碰上了沉西,沉西对她略一点头,傅锦时同样一点头,两人接着错身而过,但是在沉西走进去后,傅锦时却刻意放缓了步子,于是她听见沉西说:“叶侍郎来了。”
褚暄停隐约的声音传来,“为何事?”
“傅家。”
听到这里她脚步一顿。
褚暄停隔着窗子朝着外头看了一眼,嘴角微勾,“让他去书房等我。”
褚暄停到书房时,叶云已经喝了两盏茶,见褚暄停进来,他起身行礼。
“坐吧。”褚暄停轻咳两声,他这会儿见了风就容易咳嗽。
“殿下可是又病了。”叶云关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