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好的衣裳,这么好的料子,竟然就这样染了墨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洗干净。
沈君兮却好似全然不顾这些,她待那衣摆上的墨迹干涸了之后,就让鹦哥拿了块布来,将这件她画好的月白长衫和之前纪雪送过来的那件薄衫打成了一个布包袱。
她又命红鸢去取了一小袋铜钱来,同那布包袱一道交到了珊瑚的手上。
“这些钱你拿去打点那些守门的婆子,”沈君兮就同珊瑚交代道,“如果平姑姑愿意帮忙,你赶在巳时之前回来就成了,如果平姑姑不愿意帮忙,你也就快去快回,我们再来想办法!”
珊瑚也就点了点头,然后趁着夜色从角门上出了翠微堂。
接下来的时间,就让人觉得有些煎熬起来。
每一下的风吹草动,都让人误以为是珊瑚去而复返了。
好在直到敲了三更鼓,也不见珊瑚回来。
沈君兮一直悬着的那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然后同红鸢和鹦哥道:“赶紧去睡觉吧,明天去东府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第二日一早,沈君兮就带着鹦哥去了正房里陪着老夫人用膳后,让红鸢留在房里接应随时可能回来的珊瑚。
待她陪老夫人用过膳再回房换衣服时,却见到了双眼熬得通红的珊瑚和一脸透着兴奋的红鸢。
“姑娘,平姑姑把衣裳改出来了。”红鸢有些激动地拿着已经改好的衣裳给沈君兮看,“改得比之前更好看了!”
沈君兮很是感激地上前抱了抱珊瑚,道:“辛苦你了,珊瑚姐姐,等下我们去东府后你就在家里好好的补个觉,谁也不用理会!”
一脸疲惫的珊瑚同沈君兮相视一笑,几人之间的感觉变得更为贴心了。
当换过衣裳的沈君兮再次出现在王老夫人面前时,王老夫人先是“咦”了一声,随后就眉眼弯弯地点头称赞了起来:“这一身,比昨儿个的好看!”
今日的沈君兮好似将一幅意境缥缈的山水画穿在了身上:下衣摆上那淡淡的墨痕好似一道道似远似近的山脉,而外面的那层薄透的细丝薄衫则像是给这些山脉罩上了一层云雾,给人一种虚无缥缈之感。
更妙的是,她下身穿着的依旧还是那条浅青色烟罗百褶裙,却将她这一身渲染得更像是一幅青山水墨,浑然天成。
再加上之前董二夫人送她的那套做为见面礼的珍珠头面,虽然素雅,却更显清新脱尘。
得了老夫人称赞的沈君兮微微地低头一笑,搀扶着王老夫人上了去东府的马车。
纪雪自然是同大夫人一车,纪雯则是同二夫人一车,均等候在了仪门处,待王老夫人的马车过来,一行人也就慢慢悠悠地往东府去了。
说是东府,其实同秦国公府却隔着好几条街。
东府里管家的纪三太太唐氏正带着儿媳妇纪大奶奶高氏在二门处迎客,一见着国公府的马车便笑盈盈地迎来上来。
“可算把您给盼来了,我们家老太太都念了几天了,怕您今年又不来。”唐太太一见着王老夫人就热情地赶紧上前来搀扶,一抬眼就见着了跟在王老夫人身后长得白白嫩嫩的沈君兮,便奇道:“这就是二妹妹的孩子吧?眉眼长得可真像二妹妹。”
王老夫人颇有些伤感地点了点头,然后同沈君兮道:“来,守姑,见过你三舅母。”
沈君兮也不怯场,闻言后就从王老夫人的身后走了出来,大大方方地冲着唐太太福了福身子:“见过三舅母。”
那乖乖巧巧的样子,唐氏一见就心生欢喜,她就招来了儿媳妇高氏让她带着王老夫人往李老安人的院子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