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夫人的脸色不免一沉,坐在那一言不吭地看着齐大夫人,直瞧得齐氏背心发毛。
可一想到这些年自己好不容易攒下的私产,齐氏也就将心一横,将她心中盘算好的“事实”都对王老夫人和盘托出。
当然,在她的叙述中,故意隐去了去钱庄借钱一事,而是直接说成了她挪用公中的钱去房山买的地。
“你怎么敢!”王老夫人听到这,已是盛怒,再次抄起手边的一只装着鲜枣的甜白瓷盘朝着齐氏砸去。
随着一声清脆的碎瓷声,鲜枣儿滚满地,也将故意避在西厢房里说话的李嬷嬷和沈君兮吓了一跳。
这么些年来,注重养生的王老夫人已经鲜少动怒,即便遇到什么让人生气的事,她也不会大动干戈。
可像今日这样,一言不合就扔东西,还真是少见。
西厢房里的这一老一少就互相看了一眼,都怕王老夫人因此而气坏了身子,因此赶紧下炕穿了鞋,往正屋里赶去。
李嬷嬷示意沈君兮先等在屋外,自己则悄悄地进得屋去。
沈君兮就只好躲在屋外的廊檐下偷听。
只听得屋里的王老夫人冷哼道:“我知道你是个喜欢贪小便宜的,却没料到你竟是个鲁莽的!即便是个粗鄙的乡野村妇也知道不把鸡蛋放同一个篮子里的道理,到了你这,你竟然连这个道理都不懂了?”
齐大夫人跪在那,只顾着流泪。
“我看你并不是不懂,分明就是你太过贪心了,在巨大的利益跟前,你就昏了头!”王老夫人继续指责着,“这样吧,拿你名下的私产来补好了!”
齐大夫人一听,这岂不是又给她绕了回来?
于是她膝行两步,跪到了王老夫人的跟前低吟轻啜:“就是因为我名下的私产也给搭进去了,媳妇这才觉得走投无路了……”
王老夫人就张了张了嘴,那一句“蠢货”却始终没能咒骂得出来。
二十年的婆媳,有些话早已让王老夫人变得不屑再说。
一时间,屋里安静得就只能听到齐大夫人的哭声。
正在沈君兮暗自奇怪时,就听得王老夫人悠悠地道:“你亏了多少?”
“啊?”齐大夫人惊愕地擦了擦眼泪,这才惊觉老夫人问的是她损失了多少。
“差不多五万两的样子……”因为不知道王老夫人突然问这话的意图在哪,齐大夫人心下犹疑了一把,就把那个数微微地往上报了报。
室内又是一阵安静。
静得屋里的人仿佛都睡着了一样。
就在沈君兮想着要不要进屋去看上一看时,却又隔着窗户听到王老夫人道:“我给你五万两银子,你把家中的账目和对牌都交还给明哥儿媳妇,而且从此以后,不准你以任何借口再插手府中的任何事务!你可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