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珩黑着脸,冷声拒绝:“不必,开吧。”
林夫人的脸色顿时收紧,手紧紧地揪着自己的衣角,半声都不敢吱一下,只身上的冷汗,在一点点地渗透出来,她抬手,用帕子擦去额际的湿润。
贺轻尘冷淡地扫了她一眼,随后撇开。
正好与崇安王爷以及两位王妃对上,他敛了眼底的冷意,见他们微微点头,当即与叶枫,王焕二人示意:“打开吧,也好让皇叔,皇婶他们看个清楚。”
两人点头,当即携手合作,将其中一个嫁妆箱子打开。
扑面而来的,是一股子石子落土后特有的土腥味儿,本该装满嫁妆物件的箱子,此刻倒是感觉不到珠光宝气的奢靡之气,反而箱子看着有些空荡黑沉。
便是方才便已心里有数的王焕,也感觉自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
见过荒唐的,可他从未见过这样荒唐的。
难怪王爷不依不饶,大婚第一日便将岳父母和王爷他们都请了来,这搁谁身上受得住?
王爷便是在陛下那儿不算受宠,可也不是任人欺负的软柿子啊!
林家……这真是欺人太甚了啊!
思及此,王焕的神色都冷了,他面无表情地看向林淮安夫妻:“崇安王爷,王妃,你们请看,这便是林大人给我们王妃准备的‘嫁妆’。”
‘嫁妆’二字,他说的咬牙切齿。
叶枫的脸色也非常地差,开了箱子后,他便站回到贺轻尘身边,一言不发,恨恨地盯着林淮安夫妻,眼中是几欲压不住的厌恶。
见过恶心人的,没见过这么恶心人的。
叶枫心中腹诽。
难怪王爷会提醒他,王妃姓沈,感情问题出在这儿啊?
王妃不是林家女。
不,也不能这么说,只能说,王妃是被林淮安丢在乡下养着的,连姓氏,都不是跟着林家的小小庶女。
王妃该不会,连林家的族谱都没上吧?
生而不养,已经够恶心人了。
这林大人竟还在这种时候,将自己抛弃了的,从未教养过的庶女推出来当枪使啊?
要知道,一旦冲喜不成,他们可以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王妃身上,比如说什么,她贪慕王府风光,临上花轿时,打晕了嫡姐,取代她上了花轿,误了王爷。
届时,齐家再周旋则个,宫里那位再给陛下吹吹枕头风。
死的,可不就只有王妃一个?
便是冲喜成功,王爷醒来,但对着空空的嫁妆箱子,一个乡下粗鄙的小庶女,王爷能膈应一辈子,王妃的处境一样好不了。
甚至,他们后边指不定还能打着为王妃好的由头,再做些别的幺蛾子出来。
叶枫拧着眉,脑子里天马行空,闪过无数的猜想。
心里对那个尚未谋面的王妃,多了几丝怜悯和心酸,遇上这样的一个爹,这样的嫡母,也是王妃的命,只是,这命,着实不太好。
不过,王爷如今这般,莫不是并不在意王妃这些?
叶枫不由地盯着贺轻尘看。
崇安王爷几人没有犹豫,当即迈近了几步,抻着脖子,凑上前去看那嫁妆箱子,在看清了里边的东西后,脸上的淡然便再也维持不住了。
他们绷紧了牙,一言难尽地盯着林淮安夫妻。
尤其是崇安王爷,更是几番欲言又止,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那箱子里,没别的东西,只有最底下放了几颗马凳大小的石头,看起来还挺有分量的,只是,石头上的一阵阵冷意袭来,仍是不可避免地让人打了个冷颤。
那石头的一边莹白光鲜,另一边却是覆着些绿苔和湿润的泥沫。
看得出来,这些石头是被从什么潮湿之地寻了来,连稍作收拾都来不及,便匆匆地被安置在了箱子里的。
崇安王爷黑着脸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