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轻叹一声,低低道:“前路漫漫,你好自为之吧!”
沈千寻垂下眼敛:“臣女受教!”
太后缓步向前,步履平稳,不急不躁,虽然已近风烛残年,此时亦是素旧布衫,却自有一种上位者的威严雍容。
沈千寻盯着她的背影,看得出了神。
这位龙熙国的太后,昔年也曾是名门候府里的嫡长女,只可惜她与其母皆生得容颜粗鄙,不得其父待见,日子过得甚是艰难,后其父扶姨娘上位,其母病死,她便彻底陷入无人问津的悲惨境地,与沈千寻的境遇,实在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不得不说,龙天若这一招用得很讨巧,用太后的隐痛为自己脱困,他对人心的把握,十分到位。
眼望着太后的背影远去,沈千寻收回视线,夺过家丁手里的铁锹,一言不发的往宛真的坟坑里填土,沈庆对龙云雁使了个眼色,龙云雁登时会意,伸手招呼:“大家一起来,寻儿身上还带着伤呢!千万不能让她累着了!”
众人面面相觑,这一句寻儿叫得太过亲热,让相府里的人都有点懵,沈千寻却压根不将龙云雁的示好放在眼中,她只知道,经此一役,她之后的路,越发艰险难走!
雪翠山,龙天若半躺在一块巨石之上喝着小酒,春风拂面,温暖馨香,他惬意的眯起了眼睛,他躺在那里睡了好一阵,听到耳边有脚步声轻悄而来,这才懒懒的睁开了眼睛,轻笑道:“小僵尸,今儿的戏演得不错!”
沈千寻淡淡的瞥他一眼,问:“林果儿是你的人?”
“怎么了?”龙天若反问。
“没什么。”沈千寻平淡道:“她人不错,就是性子有点急,我怕太后平静下来会瞧出破绽,你想个法子替她遮掩一下。”
“考虑得挺周到啊!”龙天若面露赞赏,“果然是可塑之材!”
“我本来就是材,无须你塑!”沈千寻冷冰冰的回,目光在他身上逡巡一阵,突然道:“你为什么要穿云王殿下的衣裳?”
“不穿他的衣裳,怎么让他替我背黑锅啊?”龙天若笑得狡诈,“这些日子,爷老是为你出头露面的,万一被人揪住爷的小尾巴怎么办?”
“可是,他是你亲弟弟啊!”沈千寻为之气结。
“那又如何?”龙天若蛮不在乎的说:“他闲得要死,花十年的时间去培育一盆烂花儿,偶尔帮爷背下黑锅又怎么了?”
“可你知道的,他有痼疾在身,万一沈庆对他下手怎么办?他可不像你,养了那么多条狗!”沈千寻愤愤不平。
“哟,这就心疼上了?”龙天若一脸的油滑,“你要真心疼我那四弟啊,就乖乖的听爷的话,爷跟你保证,只要你听爷的话,他什么事儿都不会有!”
沈千寻哭笑不得:“不是吧?你拿你自家兄弟的安危来要挟我?你脑子没坏吧?”
“爷的脑子一向比你灵光!”龙天若笑嘻嘻的凑到她眼底,“你瞧,你比爷更在意爷的四弟啊,有他在那儿,爷再也不怕你反水喽!对了,你知道为什么沈庆和龙云雁突然变得那么乖吗?”
沈千寻“嘁”了一声:“你刚在山上不看得清楚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