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行湛淡淡道:“同姓不婚,没几日,陛下便要颁其法令了,郡主想抗旨不成?”
乌时璟一时怔在原地,竟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他此言,有两层意思。
一则,陛下圣旨,还是几日后才颁的旨意,如何他今儿个就知道了?
这乌行雪,虽养在外头的庄子里,却必定是与陛下私交甚笃,才会互通消息。
说不定,同姓不婚之法条,还就是这位“雌雄莫辩”的燕王二公子提出来的。
二则,依陛下对燕王一派的憎恶,本该除恶务尽才是。
乌行雪不仅袭了爵,还通过了乌行雪所提法令,那么,燕王之事,就牵连不到这位小燕王了。
她是个聪明人,立即将视线又挪回了陆衍身上,眸光缱绻,嗓音娇软,毫无先前的肆意跋扈,反而带了些讨好的意味。
“定南侯,你要是娶了我,我这儿,还附赠一个通房丫头呐。”
说罢,她含着笑,瞥了瞥一旁默然垂首的秦无疏。
按理说,玉章郡主身份高贵,加之颜容皎皎,身段婀娜。
临松世家子弟,无一不被她倾倒,今儿个写几句酸诗,明儿个送几副酸画。
更有甚者,为了示好这位明艳动人的女郎,还当众殴斗呢。
如此翩翩佳人,却堵了听雨阁的门,提了他的软肋,专门逼婚来了。
陆衍本以祸水东引,却被他一句法条之事,噎得一口气儿,险些上不来。
他早已心有所属,哪怕所属之人,现在怨他、憎他,恨不得杀了他。
可他就是一心痴恋于她,不撞南墙不回头,撞了南墙,也不回头。
她若不应,即便凄清一生,也决计不会再娶旁人。
思及此处,简直万万之大不可。
他想了又想,忖了又忖,委婉提醒乌时璟:
“若我猜得不错,郡主来此,并非为了逼我成亲,而是为了……”
他顿了顿,直白道:“寻一盟友,逃婚?”
乌时璟闻听此言,神情微怔,蹙了蹙眉,再次打量陆衍。
他今日休沐,未着青龙卫统一的骑射袍服,只着了一件天水碧的斜领广袖宽袍,如一场淋漓春雨,清澈如洗,舒朗如星,明如月皎。
乌时璟眉梢微挑,因眼前美色使然,又飘飘然道了句:
“也不是谁,都有资格成为我的盟友。”
八王庸庸碌碌,因午门之变,被吓破了胆子,日日活的胆战心惊,生怕燕王的屠刀,下一个就轮到自己。
偏偏,小皇帝才十八,顶多是只牙都没长齐全的乳猫儿,却轻轻松松就将燕王给收拾了,朝堂是一点儿也没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