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舒云这一嗓子给周围人的注意力也喊过来了,大家看见目光清亮出现在屋内的白喜儿满是震惊,好半会都没人说话。
傻妇还是穿着那套脏兮兮的衣裳,但是整个人的气质都跟以前大不相同,脊背挺拔,清洗干净的脸上五官精致,一点看不出痴傻的模样,说是落难的大家闺秀都有人信。
有人脸上神情复杂,以前只知道萧年家里有个傻子媳妇,从来不知道这个傻子媳妇长得这么好。
还是队长从床边挤了出来,来回打量这个从未见过却早有耳闻的傻妇。
白喜儿朝他礼貌的笑了笑,招呼了一声:“王叔。”
“这傻子不傻了?”
一个婆娘忍不住拉着旁边的人咬耳朵,却被不远处的丈夫斜了一眼,屋里太安静了,她的话被大家听的清清楚楚。
白喜儿冲她笑了笑,凑近观察了下躺床上没睁眼的萧年,看到他裤子上浸湿了血迹,整条右边的裤腿都被剪开了,腿上裹着厚厚的纱布。
她问队长:“发生了什么,怎么伤成这样?”
队长叹了口气,大家都是一个村的,路过看到的人也有不少,有些事怎么都瞒不过去。
“柱子和萧年在山上碰到了老虎,柱子胆子小跑的快,但是萧年就倒霉了,右腿遭老虎咬了一口,直直从山上滚下来,我们找到他的时候腿上一片血肉模糊,送去卫生所打了抗生素和疫苗,医生说他这腿摔得有点狠,以后怕是……”
萧家本就只剩萧年一个劳动力,一家四口人全靠他的工分养着,这下腿摔坏了,以后的日子真不好说。
“柱子心里愧疚,说要不是他先跑了,萧年说不定伤不了这么重,把在卫生所花的钱全掏了,还托他妈刚刚送来这一百块钱,打算想找个人照顾他的,不过既然你病好了,正好也不用麻烦旁人了,这钱你收好。”
跟着递过来十张大团结。
队长平日里也挺看好萧年这个小伙,人不怎么爱说话,也不爱笑,但是干活有劲,一人能干三份的活,去年还评上了队里的先进个人。
但毕竟柱子是他亲侄子。
“其实这事也不能怪他,山上都好多年没出现过野兽了,谁知道从哪里突然又出来一只老虎,柱子也伤的挺严重的,胳膊到现在都不能动。”
队长复述了一遍来龙去脉,脸上情真意切,尽力将柱子从这件事上脱离出来。
而那个心里愧疚的柱子自从进来后一直没说话,此时缩着肩膀站在角落,一副在山上被老虎给吓破了胆的模样。
他观察了白喜儿好一阵子,确认她是真的不傻了,眼咕噜一转,才跟在队长后头说话。
“嫂子,我真对不起萧大哥,当时胳膊要是没受伤就好了,我就能拽着萧大哥跑的更快一点了,他也就不会伤成这样了,你放心,我、我会负责的,不过家里的情况大家也都清楚,这一百块你先拿着,等我伤好了能上工了,挣的公分都给你们!”
说到后面那几句声音越来越虚,提到公分时音量小到只有站到他面前的白喜儿能听见。
“柱子真是个好人啊,竟然肯拿一百块出来给萧年看病,明明这事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是啊,那可是一百块钱呢,我家一年都攒不到这么多,可真舍得,估计也是看白喜儿可怜吧,好不容易病好了,自家男人却不行了。”
没有吗?
听到周围有人这样说,白喜儿心里一阵嘲讽,根据原书中的记录,萧年这腿是为了救柱子才伤的,结果人家连实话都不肯说。
要不是没能及时得到妥善的治疗,萧年的腿根本不会坏。
他们甚至连医院都不愿意去,只肯给他在卫生所装模作样打了两针抗生素,连水都没挂就送了回来。
要不是被那么多人盯着,他们能愿意掏这一百块钱息事宁人?
萧年每年帮队长家干那么多杂活,到头就被这样对待,后来萧年高烧,侥幸捡回一条命,半条腿却再也不能走了,带着傻子和两个孩子只能靠跟邻居要饭吃。
队长和柱子的行为简直是把人往死路上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