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诸伏景光不受控制地后退一步,脸色白得吓人,甚至显现出了轻微的过呼吸症状:“……这不可能,你有什么证据?”
任谁忽然间从一个陌生少年口中得知当年杀害自己父母凶手的信息,恐怕都很难再保持淡定。
降谷零下意识一把扶住幼驯染有些摇摇欲坠的身体,看向戴着咖啡色猎鹿帽少年的紫灰色眼眸里充斥着凝重和绝对的理性,抿唇质问道:“你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什么吗?你和hiro此前素不相识,怎么会对那件事了解得这么清楚,甚至知道凶手的身份?!”
“虽然那家伙身上满是疑点,但一开始我其实并没有很关注他,直到被关进那间配电室之后,他大概是受到了其他人情绪的影响,不小心说漏了一句话……”乱步对上降谷零依然维持着怀疑的视线,目光仍旧沉静无波,不紧不慢地引导他道,“仔细想想,Zero君,你当时也在场,一定也是听到了的。”
“……你说那个时候我也听到了的话?”降谷零眉头紧紧皱起,不知过去了多久,一道灵光蓦的劈过他的脑海。
金发黑皮的警校首席脸上的全部冷静倏地褪去,骇然的情绪自他的瞳孔深处迸发而出:“等等,那个人当时好像有说过,他是来给自己的女儿买零食的……?!”
“——他当时确实是提到了‘女儿’这个词,没有错吧?”降谷零只觉得自己好像已经抓住了某个极为关键的信息,却又仿佛仍然置身于重重迷雾之中不辨方向,他努力地试图整理清楚自己脑中乱成一团的思绪,想要从中翻找出最重要的那截线头。
“但你之前同样说过,即便他有女儿,应该也已经死去了很多年才对……”降谷零说到这里,瞳孔骤然一缩,“不对,等等……你是根据什么做出这种判断的?这不合理,你根本不认识外守一,此前甚至都不知道他叫做什么名字,可却能这么笃定他就是多年前,那个杀死了hiro父母的杀人犯??——开什么玩笑?!”
降谷零这么说着,心底深处却莫名升腾起了一股荒谬至极的错觉。
——在面前这个少年的逻辑系统里,因果关系似乎被彻底颠倒了。
他像是先提前预知了事情的结果,然后才去反推原因和过程——但这是绝不可能发生在现实当中的事。
“……喂喂,Zero君,你似乎对我有所误解啊。”
世界第一的名侦探大人眼睁睁目睹着降谷零脸上的表情变得越来越诡异,大致猜到对方究竟脑补了些什么奇怪东西的他微撇了撇嘴,然后从小斗篷里摸出一根棒棒糖,剥开包装纸后将甜甜的糖果含进了嘴里,看模样并不因为自己先是被一个警察怀疑、然后差点直接重塑了对方三观的事实而有所动容,即使这个警察还未正式入职。
“啧,那好吧。”乱步含糊着声音漫不经心地说道,“既然决定好了要成为世界第一的名侦探,那么接下来,就让我勉为其难行使一下身为名侦探必须要完成的流程好了!”
“首先,从我关注到那个叫做外守一的家伙说起。”少年竖起一根手指,朝向在场另外六个人道,“他最开始确实是来便利店购买零食的,在零食区——也就是我和快斗君的附近徘徊了很久,期间嘴里一直在神经质地重复念叨着一些‘怎么会没有’‘她最喜欢了’之类意义不明的句子,最后,他应该是实在没有找到想找的那一款零食,所以跑去缠着店员,询问了很久七八岁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喜欢吃的东西,这表明反复出现在他口中的‘她’,是一个差不多七八岁大的女孩……”
乱步说着,又竖起了第二根手指:“第二,这也是让我真正注意到他这个人的主要原因——从那位外守先生本人的卫生程度,身上穿着的衣服陈旧度、以及即便裤子破口了也没有打上补丁或及时更换新的这一点来看,他很明显是一个长期保持着单身独居、且生活状态极其不规律的人,家里存在另一个女性的可能性极低,无论是妻子还是女儿,而且这种情况应该持续了很久,再加上从口音判断,他不是东京本地人,反而更偏向群马、长野、静冈那一带,只是因为某些原因在东京生活的时间比较久,所以如果不仔细听的话,其实不太能分辨出来这方面的问题。”
“第三,我有注意到,在购买完零食之后,他并没有立刻离开,反而到距离零食区不远处的生活用品区挑选了一大捆电线、生铁丝、感应器之类的东西,但在那群劫匪闯进来的时候,就相当慌张地把那些东西全部放回去了……”
乱步若有所指地道:“作为一个洗衣店的老板,他会购买这些用于维修的常用物品并不奇怪,但他当时拿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多到了异常的程度,而且遇到突发意外时的反应也非常可疑。”
“喂喂,那家伙……他该不会是想□□吧?”向来在这方面直觉敏锐异常的松田阵平略微皱起眉,咬着牙猜测道。
“正解,我也是这么推测的。”乱步朝他递去一个赞赏的眼神,继续推理道,“电线、生铁丝,平衡感应器等等这些东西,都是制作卷毛君你刚才所说的那个东西必要的材料,但仅凭这一点并不足以贸然给他定罪。”
“……哈?卷毛君是什么鬼称呼啊!”松田阵平弯着半月眼吐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