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表面上看,尾张守护是武卫斯波家出身的斯波左兵卫佐义统,守护代是织田大和守达胜。
但实际上做主的却是尾张守护代家三奉行之一的织田信秀。
然而,在稻叶山城外惨败之后,尾张北部的织田伊势守家及诸多织田家庶流都纷纷转而与织田信秀敌对。
不仅如此,一直默认信秀行动的守护代织田达胜也在不久后突然暴病而亡,由其养子织田信友(织田广信、织田信丰)继任了尾张守护代、织田大和守家家督等职。
面对今川家不断对三河一国的蚕食鲸吞,织田信秀也不愿继续与斋藤家交恶,他也想与斋藤家尽快缔结停战和议,好腾出手来应付西三河一带的战事,以及压制北尾张一带正蠢蠢欲动的同族们。
天文十六年,十一月三十日。
长尾景虎在完成对飞驒一国的检地以及安抚后,就率军撤回了越后。
上杉清定在府中御馆的大广间里还为长尾景虎备下了非常丰盛的庆功宴,甚至还准备了白拍子歌舞。
“御屋形殿,臣此次出阵飞州,并未立下什么可观的战功,甚至连武田军的影子都没有见到。您备下如此酒宴和歌舞,实在是让臣难以接受啊。”长尾景虎坐在左首的位置后,有些面露难色。
“平三,你这些年东征西讨,为本家立下了不少战功,岩州、上州、武州、飞州等地能得以静谧,全赖你的活跃,不要过于谦虚。”清定笑着说道。
“是啊,长尾霜台殿。这都是您应得的。”坐在右次位置的宇佐美定满也在一旁附和道。
“来,诸位,敬长尾霜台一杯!”清定随即起身,举着酒杯说道。
“我等敬长尾霜台殿!”参加酒宴的山本寺定长、上条定赖、宇佐美定满、大熊朝秀、直江景纲、长尾为重、长尾景久等人纷纷起身向长尾景虎敬酒。
“这全赖御屋形殿之威名,以及麾下将士用命所致,并非臣一己之力。”长尾景虎非常不习惯这样的场面。
“诸位不要有所顾忌,尽情庆贺即可!”清定其实很早就想举办一场规模较大一些的宴会了,只不过一直碍于战事以及实行新政等。
如今,上杉家的领国范围已经延伸至飞驒一国,加上前不久村上义清在砥石城外将武田晴信打得大败而归,这就让清定感到非常高兴。
于是,清定就借着长尾景虎节制新川郡以及飞驒诸将顺利静谧飞驒一国之由,在府中御馆举办宴会。
到了深夜,酒宴结束后,众人大都返回了各自位于春日町、府中町的宅邸,只剩下清定、长尾景虎、宇佐美定满三人还在大广间之中。
“真没想到,宇佐美骏河守的酒量不错。”清定看着宇佐美定满仍保持清醒的样子后不禁表示赞叹。
“这是臣一直以来保持的习惯。”宇佐美定满不禁回想起岩手城、小野城两城接连被长尾为景率军突袭攻落的那段往事。
“如今飞州一州静谧,本家治下领国已与斋藤家治下的浓州接壤。平三、宇佐美骏河守,本家有意出面斡旋斋藤家与织田弹正忠家、朝仓家之间的战事,你们觉得如何?”虽说清定已经派遣柴田尾张守带着自己所写的里书出使美浓稻叶山城,但他还是打算听听看长尾景虎和宇佐美定满二人的看法。
“御屋形殿明鉴,那斋藤入道道三绝非善类,与武田大膳大夫相比恐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长尾景虎对斋藤道三并没有任何好感。
“平三,你是指他杀害、废立主君之事吗?”清定能理解长尾景虎为何会有如此大的反应,毕竟斋藤道三的所作所为与长尾为景几乎一样。
“嗯,为何御屋形殿不坐视其被朝仓家、织田弹正忠家攻灭?若是让其继续割据一方,恐怕五畿七道之中,还是会有人意图效仿其窃国之举。”长尾景虎有些不太赞同清定为斋藤家斡旋调停。
“平三,看来你读的圣贤书还是太多了。”清定不禁摇了摇头。
“御屋形殿,您是打算借机促成斋藤家与朝仓家、织田弹正忠家达成停战议和后,联合斋藤家一同攻打武田家吗?”宇佐美定满很快就猜到了一丝端倪。
“嗯,不错。”清定点了点头。
“只是,御屋形殿,朝仓家与织田弹正忠家会同意与斋藤家达成停战议和吗?”长尾景虎对此感到疑惑。
毕竟,长尾景虎能征善战,但她在政治这块却是短板。
“看上去斋藤入道道三于其本据稻叶山城外大胜织田弹正忠家,讨取织田军更是高达五千余众,但斋藤家面对的局势依旧不利,并没有因大胜而改变。只有让斋藤家与朝仓家、织田弹正忠家达成停战议和,那么斋藤家就能出兵向东,攻打武田家夺走的惠那郡、土岐郡。”清定缓缓说道。
“可织田弹正忠家惨败于稻叶山城外,损兵折将,能同意与斋藤家停战议和吗?”长尾景虎对此有些不太看好。
“今川家正对三州进行蚕食鲸吞,织田三河守正面临两面临敌的窘境,他与斋藤家并无宿怨,只不过是受土岐美浓守之邀出兵罢了。”清定甚至还打算在促成织田弹正忠家与斋藤家达成停战议和后,进而让两家结为姻亲之盟,好让织田弹正忠家专注于抵御今川家的西进。
“御屋形殿英明。”清定话音刚落,宇佐美定满就迫不及待的开始奉承。
“这只是远交近攻罢了。”清定的图谋也很简单,借机对武田家和今川家进行包围,让这两家无法发展,只能一点一点的被上杉家或是站在上杉家一方的大名蚕食着。
正所谓名为虚,智者不计毁誉。利为上,愚者惟求良善。夫名者,虚诞之所在,智者视之如浮云,无誉无毁,淡然处之。利者,世之追求也,惟利是图,不顾他事。然智者之行,以道为基,以德为翼,虽有利而无损其行。是以智者知其然也,故不为之所动。
名者,虚也。凡俗皆以名为实,而智者则不然。智者以毁誉不足以动其心,故名之为虚。毁誉者,世俗之见也;虚者,智者之识也。名之为虚,则心无所扰,而毁誉不足以动之。
在清定看来,名利皆虚诞。他并非是那种传统、守旧的守护大名,只要能对上杉家的发展有利的,都能进行交好或结盟。
其中,就例如被关东八国之人称之为‘他国凶徒’的北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