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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在当下,还有一件事比这个“巧合”更值得深挖。
“检查单是你本人到医院去取的吗?”青涿看着爻恶的神色,约摸有了几分预感,问。
反观齐丽蓉,仍不知道他们问这些话有何用意,只是摸索着久远的记忆,拼凑那些模糊而破碎的片段。
“不是,当时……我因为鹏程的死失魂落魄,连工作也丢了。出报告的那天下着雨,我本来想去拿报告,被老葛劝了回来…是他冒雨骑车,骑了两个小时拿回来的。”
说这些话的时候,无论青涿还是爻恶都刻意压低了音量,齐丽蓉受影响也不知不觉小声回应,因此谈话声并未传到窗边吞云吐雾的葛王生耳边。
……真是感人肺腑的夫妻情深啊。
拥有遗传病史的妻子生下了发病的儿子,儿子死亡后,丈夫不但没有责怪妻子对遗传病的隐瞒和无知,还温柔体贴地履行着丈夫职责。直到现在想起来,都能让齐丽蓉露出向往幸福的表情。
可这位丈夫和眼前好逸恶劳、一点小事也要吵嚷呵斥的葛王生明明像是割裂开的两个人。
爻恶垂眸看着手上文件,道:“从这份报告检查出来的各项指标来看,患者患有轻型血友病。血友病患病程度不一,轻型病征表现不明显,甚至有人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遗传了这个病;而重型则严重得多,不及时治疗会出现关节出血、内脏出血等情况。”
他刚说完,齐丽蓉便掉下泪,艰涩道:“把鹏程送到医院后,医生说他身上的那些淤青其实就是出血。最后回家的那段时间,他在床头的桶边吐了好多血……”
“我这一辈子都忘不掉那个场景。我对不起鹏程,也对不起老葛…”
纸页刮擦的声音响起,爻恶把检查单翻到某一页,拿到青涿面前,仿佛分享什么有趣的事似的给他指了指某个地方,后者目光顿时一凝。
“我刚刚的话还没说完。”爻恶淡笑着,五官透露出一股令人悚然的恶意,看着齐丽蓉轻声开口道,“这份报告的患者,不是你。”
“血友病是x线隐性遗传,一般来说,女性大多作为携带者,而非病患。如果你的父亲确诊,而母亲是正常人,那么你只可能是携带者。”
“……”最开头的那个结论叫齐丽蓉蓦地呆住,她哑了半晌,又迷迷蒙蒙道,“什么x线什么携带者…?我之前特意问过,我娘那一系中并没有人得过这个病。”
齐丽蓉的文凭仅有小学毕业,并未接触过任何生物知识,更不懂什么xy染色体。
一只手接过爻恶手中的检查单,青涿简明扼要地点了点其中一项y染色体检测指标,“这个东西,女性是没有的,所以这份报告真正的患者是一名男性。”
“医院不太可能出现检查单发错人这种低级错误,所以齐姐,你该想想,如果医院给出的检查单是正确的,为什么到了你手上,就成了这个模样?”
这已经是明示了,只有那位自告奋勇、冒雨骑了两小时自行车去医院的男人有这个时机。
齐丽蓉脸颊上因为怀孕而丰腴的肉抖了一抖,她愕然地看了眼葛王生被白烟缭绕的厚实背影,声音突然放得很轻很轻:“你的意思是……老葛?!为什么?!”
没有回答是与不是,青涿用最简单的举例向她说明:“x线隐性遗传的意思是——假如丈夫正常,妻子只作为携带者而非病患,那么所生的儿子有一半可能患病;假如丈夫患病,妻子携带,所生儿子也是一半的患病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