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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沌轻轻应了声,低垂着头没让青涿瞧见眼底的沉色。
“……嗯。”
……
月考过后两天,周四的那天晚上,学校正式召开家长会。
时间定在晚上八点。青涿在厨房帮忙收拾好碗筷出来,就见母亲已脱下围裙换了身着装,拎着包准备出门了。
他瞄了眼墙上的挂钟,距离八点还有半小时。
“小涿乖乖待在家里,等妈妈回来。”
母亲一向不喜过于浮夸的服饰,黑色衣裤外披着黑色绒衣,奇异的灰眸被暗色烘托得神情不明,仿佛行于夜间的诡异生物。
青涿趴在防盗窗前,在铁杆间隙里目送着她的背影消失在与其格格不入的筒子楼小巷中,心脏砰砰跳着。
刚吃完饭,胡吃海喝塞入胃中的食物让他恨不得就地倒下缓解疼痛。
但今天不行。
确定母亲不会再返回后,青涿看了眼又走过五分钟的钟表,凝重地缓步踱到大门前。
一打开门,一排柱形阴影兜头罩下。
青涿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丝丝寒意裹住了心脏。
……他们家一共有两扇门,外层的防盗门从青涿记事起便几乎没有关上过。他也曾问妈妈,为什么不把外面那道门锁上。
母亲笑了笑,道:“现在这个年代,哪儿有入室盗窃的小偷呀。”
——然而此刻,这蒙了尘的铁门却牢牢关着,插销入扣,一只巴掌大的挂锁将扣眼锁死。
外头的人进不来,里头的人也出不去。
既然不是为了防小偷,那这道门……
青涿不愿再往下想。
他把手从栏杆间隙中伸出去,手背小臂上蹭了陈年累积的灰,仿佛一个正蒙牢狱之灾的犯人,握住那只锁用力扯了扯。
没用。当然没用。
除了造出些丁玲当啷的碰撞声响,那点力道对铁门和铁锁而言不过是蚍蜉撼树。
“小涿,你在干嘛?”母亲冷冷的声线从上方传来。
“为什么不听妈妈的话!”
青涿颤抖着抬眼。
她站在上一层楼梯上,没有表情地俯视着他。脚底踩着水泥地砖,没有阴影。
是他的幻觉。它好像更加严重了,这一次甚至拟化出了母亲的声音。
喉头一痒,青涿咳得弓起了腰,踉跄地转身跑开,在电视机旁提起了座机电话的红色听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