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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鸽子白如雪中篇小说3（第2页）

你这样唱没有品位，不如裸奔啊！

对啊，裸奔啊！

裸奔啊！

朱可夫更加兴奋，他果然一边走，一边解自己的腰带。突然，朱可夫怪叫一声，被自己给绊倒了。四周看热闹的人拍周围巴掌，你起来，继续表演啊，你起来啊！朱可夫的右胳膊在天上抓了抓，就颓然落下。

方倩的心好像被剜了一刀，流淌着汩汩的鲜血。她低嚎着，牵着兜兜跑了过去。朱可夫好沉重啊，好像一尊巨石，方倩几乎使尽了浑身力气，加上懂事的兜兜帮忙也没能把他拉起来。方倩的浑身早已湿漉漉了，雨水和着汗水以及泪水还像小溪流一般，从她的头上脸上流下来。

哈哈，你把他抱起来啊，快啊。

干脆亲吻一口吧。

周围看热闹的人幸灾落祸的叫道。风雨中，一个矍铄干练的老人健步走来。是周大爷，也不知道他哪里来那么大气力，一把就把朱可夫拽起来，把他的一只胳膊架在自己肩头，对方倩说道，倩子，你在前边带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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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倩哽咽着道，周大爷……架着朱可夫另一只胳膊，顶着风雨，朝自己家走去。当来到巷口的时候，恰好被王婆婆看见，她也颠着小脚，紧跟在后面。方倩几人回到家，把浑身淌水的朱可夫放到沙发上面以后，方倩虚脱得眼前一黑，一下子软到地板上。王婆婆赶紧给她掐人中，还兑了一杯糖开水喂她，她才慢慢苏醒过来。这时候，兜兜指着柜子，好像要看电视的样子。方倩一看，不禁呆住了——家里唯一值钱的25寸彩电不翼而飞！方倩不知道哪里来的气力，她迅速爬起身，摇撼着朱可夫，咬牙切齿问道，说，你把彩电弄哪里去了？

朱可夫嘴唇动了动，他含混不清的说道，哈，我、我把它卖掉，换、换酒喝掉了！

天，这日子还怎么过啊！方倩知道自己放的钱到哪里去了，她无声的哽咽着，重又软到地面。

周大爷把朱可夫一把揪住，拽了起来。他抡着蒲扇一样的巴掌，啪啪啪给了朱可夫几个响亮的耳光。朱可夫的脸歪狞着，右嘴角缓缓流淌着一缕殷红的鲜血。他睁开眼睛，茫然的望着周大爷，说道，你、你是谁啊，敢打老……老子？

周大爷说道，我要打的，就是你这个不懂得承担责任，不知道爱护女人的赖皮！你还叫男人吗，简直枉自披了一张人皮！告诉你，我是人民广场喂养鸽子的周大爷，你想怎样？今天，我要你当着我的面，向你女人道歉。

方倩急忙上前，拦住了周大爷。方倩说，周大爷，您老别生气了，其实……我也有不对。

周大爷动情的说，老弟，你看看，你有一个多么好的女人啊！为了这个家，她简直操碎了心。就在刚才，她还去医院抽了血，可是你呢？

王婆婆也说道，可夫，倩子真的是一个好女人，这么宽厚，这么贤惠仁义，你有这样一个媳妇，是你修来的福气啊！老古板说，三穷三富不到老，只要人在，就没有过不去的沟坎。你们还年轻，只要把事情找到，加上夫妻和和美美，商商量量，生活总会好起来，你相信我老婆子一句话嘛。

听了周大爷和王婆婆的话，朱可夫先是惊异，后是难过，他沙哑的说道，倩子，我……然后，颓然的把脑袋垂在双腿中间。

等周大爷和王婆婆走了以后，方倩哀怜的望着周可夫，她搂过兜兜，要开始她每天的功课，就是教兜兜说话。方倩无意中发现，兜兜的衣兜里面，竟然有五张崭新一百元的人民币！方倩把钱拿给朱可夫看，方倩说，可夫，邻居们对我们太好了！我们要是不好好过日子，真的对不起他们。接着，方倩讲起王筝说过的人牲来，方倩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给朱可夫讲人牲，只是非常想讲。而朱可夫呢，则极其认真的听着，额头上的皱纹堆积在了一起。末了，朱可夫沙涩的道，哈，我朱可夫就是一个人牲，自己把自己给出卖了，奉献给了魔鬼……他抓起方倩柔软的巴掌，朝自己脸上打去。他说，倩子，都是我不好，你打我，你打我啊。方倩抽回了自己的手。方倩说，你别要虚心接受意见，却存心不改正啊。朱可夫说，哪能呢。

过了几天，居委会举办的禁毒宣传活动如期举行。这个活动是在龙溪镇广场举行的。因为是周末，参加活动的人很踊跃，把一个可以容纳一万人的广场拥满了。市里许多新闻媒体也参加了，闪光灯啪啪的亮，摄像机也在不停的收寻着拍摄对像。首先，当然是领导讲话，然后是派出所民警宣传禁毒条例。几十个天真活泼的小朋友，跳起反映禁毒的舞蹈。他们表演得天真，淘气。尤其是装扮毒品的那位小孩，他青面獠牙，红鲜鲜的舌头盖过前胸，但是在孩子们大义凛然的指斥下，周身乱颤如筛糠一般，把许多看热闹的观众都逗乐了。方倩是宣传快结束的时候上台的。陈大妈一直站在方倩旁边，不时给方倩打气，倩子，你千万不要慌张，倩子，你千万不要慌张。上了台，方倩看见下面黑压压人群，不觉周身发软，额角开始淌冷汗了。这时候，兜兜却表现得异常兴奋。她挣开方倩拉着她的手，朝台子中央走去。兜兜踮起脚尖，要去够那麦克风，却总也够不着。舞台监督以为该是这小孩子表演了，就过去把麦克风调整下来。兜兜背着手，对着麦克风喊道，咕咕咕咕，咕咕咕咕。下面的观众原来以为这孩子总得要表演诸如唱歌啊，朗诵一类的节目，没有想到，她居然上来就煞有介事的弄这个，即刻轰然大笑起来。兜兜没有停止她的异类表演，她双手支楞在身后，如翅膀一般煽动着，嘴巴里面仍然咕咕咕咕的叫唤着。方倩突然感觉灵光乍现，她快步向前，一把搂抱住兜兜温热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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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各位领导，各位朋友，你们可知道，这个孩子今年已经六岁了，可是，她为什么才这么高，为什么连话也不会说呢？说到这里，方倩顿了顿，她兴奋的看到台下人们充满疑问的眼光。整个广场鸦雀无声。方倩看见了陈大妈朝她伸出了大拇指，而在离陈大妈不远地方，她还看见了朱可夫那胡子拉茬的脸庞，方倩不由为之一动。方倩说，就是罪恶的毒品，把她弄成这样的啊！……接着，方倩就讲起了高红，讲起了高红生意鼎盛时期的业绩，讲起了毒品对高红的戕害，讲起了高红的现状。接着，方倩把兜兜举起来，话头一转，说道，这个孩子，原本应该是很健康，很幸福的，可是，就是因为她母亲吸毒，她在胎中就受到残害，大家都看见了这个孩子的发育情况了。这个孩子虽然不会说话，但是却是个有心人，我告诉她这个活动的消息以后，她特地为这个活动画了一幅画。说罢，方倩打开手提包，从里面取出一张纸，双手展开。是一幅笨拙的充满稚气画面，题目是《远离毒品，走向光明》，画面正中，是一轮鲜艳夺目的朝阳，整个画面都铺满了白色的鸽子，这些白色的精灵们扑扇着翅膀，在蓝天和丽日下面自由翱翔着。

方倩的讲话赢来了一阵阵热烈的掌声。方倩朝台下走的时候，紧紧的把兜兜搂抱着，她一边走，一边亲吻着兜兜，说道，兜兜，好兜兜，真的是妈妈的好兜兜。

活动结束以后，街道的龙主任特地来向方倩表示感谢。龙主任说，方倩老师，我已经听陈大妈讲了你收留毒犯孩子的义举了，我真的很受感动。今天，你的演讲很出色，为我们的活动增添了亮色，我要感谢你。

方倩很不好意思，她说，我哪里有那么好啊，我不过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情。

龙主任看见了方倩身后的兜兜，一把把她抱了起来，说道，哈哈，我们的演员、小画家，你今天可真的出彩啊！

兜兜高兴得大叫，咕咕咕咕，咕咕咕咕。

方倩说，这孩子一天在地上滚，好脏的。就把孩子从龙主任手中接了过来。

龙主任说，方倩老师，听说你最近下岗了？我们街道上虽然没有可安排你的工作，但是，你要是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我们一定全力以赴，为你牵线搭桥。

方倩想了一下，说道，我没有什么能耐，只能做一些小事情。不知道龙主任认识人民广场的人不，那里喂养鸽子还需要人，我比较喜欢那工作。就是……

龙主任说，哈，你这算是找对人了！我有一个哥们，就是广场管理处那里主事的。我马上给你联系。说罢，龙主任就到一旁打手机。过了一会，他走过来，对方倩说，搞定了，明天你就去那里上班。

方倩被这意外的喜讯冲击得不知所措，一叠连声的说道，感谢龙主任，感谢龙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