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江月立刻识趣地继续投喂,一边喂,一边伸手抚上他微弓的背脊,顺着软滑的长毛揉到尾巴尖,再倒回来勾住尾巴,卷在指间。
“喵。”
程梓被揉搓得很舒坦,所以只象征性地叫了一声,便任他撸毛。
只要不影响自己吃鱼,他爱摸就摸吧。
转眼间大半条鱼下肚,程梓饱了,也醉了。
他打个饱嗝,仗着醉意上头,把嘴边的油渍都蹭在沉江月袖子上,然后……开始发酒疯。
程梓率先盯上了沉江月腰间佩戴的玉璧,伸出爪子去够了几下,精准地勾住玉璧中间的孔洞将其拽下来,搂着扭动翻身,用后腿使劲蹬动。
玩了一会儿,大概是失去兴趣,他一巴掌拍开玉璧,踩着梨树树干猛然扑身,抱住一根新生的细嫩枝条在半空荡啊荡,一边荡一边放声高歌,喵出了一首霸王别姬。
“喵哇!”
——你听这曲子悲不悲壮?感不感动?
梨树悲壮地用尽全力不让那根细瘦枝条折断:不敢动,不敢动。
沉江月和云雪排排坐,看着那只沉醉在晚风里,专注地荡秋千唱歌的大橘,唇角噙着同样的笑意,幻想明天清醒后他会有什么反应。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程梓紧紧扒在枝叶上,口中调子一转,变成了欢快且起伏顿挫的歌曲。
那曲调不见得多好听,可从他软绵绵黏糊糊的醉酒猫叫里哼唧出来,便多了很多别样的魅力。
虽然走音,但是好听。
好听得很可爱。
云雪在心里向程梓道了声歉,悄悄搓了个留影术准备记录下这一幕。
不经意间转头的时候,他看见沉江月身旁有面镜子正缓缓转动,那是更高阶的留影术,而且看样子,早在程梓刚开始整活儿时它便在那儿了。
姜还是老的辣!
程梓全然不知自己丢大人的模样被人录下,荡了会儿秋千后便晕乎乎地松爪,被沉江月一把接住,揣进怀里。
他顺势翻个身,巴着沉江月的小臂,如同一只金色的棉袖套,附赠两只全自动卖萌耳朵、熟睡呼噜声和梦中呓语的那种。
沉江月摸了摸毛,心满意足,对着云雪和梨树的笑容都真情实感了几分:
“云雪先生,梨漱先生,喝酒吗?”
说完,不等他们回答,沉江月又自顾自地提壶斟酒,一杯推到云雪面前,一杯倒在梨树根部。
梨漱:“……”
这梨子酿,好像是用它结出的果子做的?
什么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
大梨树吐槽了一句,然后催动根系,欣然吸收甜甜的酒液。
程梓这一夜睡得极好。
梦里有如水的月光,清凉的晚风,美味的蒸鱼,甜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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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果酒。
还有朋友相伴,说笑打趣。
也算是梦如人生。
至于醒来之后,他无法面对留影术里那个发酒疯、荡秋千、哼霸王别姬、唱某某冰城主题曲的自己,羞愤冲沉江月和笑得最大声的姜书客拳打脚踢的事,则又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