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黛和林策过来的时候,抱着两箱帐薄,事情因帐薄而起,总要有个了解。
两人走到中堂,将箱子放在大伙儿面前,沈黛无视其他人蔑视的眼神,在主座落坐,“吵也吵了,打也打了,接下来也该做点正事。”沈黛面色严肃,语气沉稳,“安国公府所有的账簿都在此,今日大家不吃不喝也好,不眠不休也好,合力将账目理清。”
从未见过沈黛一本正经的模样,此刻看来,沈黛眉宇间锐利之气,与沈从楠着实有几分相像。
如果沈从楠不是难以接受丧妻丧子那关,他绝对是三个儿子中,最争气的那一个。
不知何故,沈黛的严肃让大家都不敢再多言,不管是大房还是三房,都清楚自己花了家里多少银两,家里的窟窿不是哪一个人捅的。
沈黛率先起身,拿起一本账簿,还未翻看,聂氏开口了,“三姑娘,家里的银钱,每一房的人都花过,争哪一房花得多,哪一房花得少没什么意义,我掌家多年,知晓家里现在的状况,这个窟窿很大,一时半会难得补全。”
进得少,出的多,怎会有好转。
沈黛合上帐薄,又一次提起:“大伯母是反对清账咯?”
聂氏点点头,“是,我反对。三妹,你们怎么说。账目弄清楚后,谁捅的窟窿,自己去补。”
想了一会儿,程氏举起手说,“我跟嫂嫂意见相同,反对清账。”
程氏的娘家是农户,没有能力帮衬她,沈从松只是个小官,俸禄哪有他们一房的人花销,程氏清楚瑞儿每个月的用度,窟窿很大,她不想补。
方才还打得不可开交的两房人,莫名地有了默契。
听完大家的意见,沈黛心里有了答案,她转过头去,对着林策点了点下巴,下一瞬就见林策把箱子抱到后院,直接砸到地上。
弄不清楚沈黛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厅里的人连忙跟到后院去。
林策从腰间掏出火折子,动作利落的扔进账簿中,霎时燃起火光。
沈桑嘴巴张得老大,“沈黛你。。。你做什么烧东西?”
沈黛不慌不忙地转过身来,“既然大家都不愿意再提账薄的事,那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帐薄消失。”她看向聂氏,“大伯母,家里所有的欠账我来还,所有的窟窿我来填,掌家之位,可否让给我?”看似商量,语气却带着压迫。
火光在沈黛的身后跳动,明晃晃的耀人眼。
聂氏抿紧唇,没有答话,她从荷兜里拿出一串钥匙来,走到沈黛的面前,“你真想收拾烂摊子,我也不阻拦。位置是你生生要去的,往后若是遇上难事,可别推诿就是。”
麻利地从聂氏手中接过钥匙,沈黛目光熠熠,“当然不会。”
帐薄在后院烧了整整两个时辰,才烧干净,桃儿叹着气:“小姐,我不明白,要说这个时候做当家人尽是坏处,您图什么。”
沈黛看着地上的灰烬,轻声说:“我想替阿爷守护,此生最珍视的东西。”
“阿黛,查到了,西市的八间铺面,如今只剩一间未被大老爷变卖。其余的七间铺面,全都被一个叫严牧的人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