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姨擦干泪,又替沈澜衣揉着腿:
“你放宽心,老天爷不会这么不长眼的,但贺少爷有句话说得对,小小姐现在的身体状况的确不能太过于大喜大悲,他思虑周全,怕眼前的现状反而徒增小小姐的烦恼,所以你且忍耐着,再等等。”
那天回来后,沈澜衣把贺十延跟她说的都告诉了陈姨,陈姨这才明白她不敢跟小小姐相认的原因。
沈澜衣点点头:
“好在有贺十延帮她,等林沈两家的事情告一段落,我就跟贺十延走,和小墨去国外会合。”
她和贺十延有个约定。
贺十延帮她查出林无尽被人残忍杀害,沈家二老沉塘身亡的背后真凶,她跟贺十延走,以后画的所有的画都交给贺十延打理。
陈姨隐隐有些担忧,“关于这个贺少爷,我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通常来讲是不该说的,但就这么憋着的话,我怕把你这把老骨头给憋坏了,我可是答应过你,会带你去看我和小墨生活过的地方,你总说那是我的悲惨命运,但我却觉得无论好坏,它都是我的来时路。”
过去十八年里,沈澜衣无数次崩溃,又无数次为了女儿自我疗愈。
她知道一死百了完全解脱的道理。
但她更明白,死很容易,可唯有好好活着才能和自己的女儿重逢。
陈姨叹气:
“贺少爷对你,不像是单纯的父辈嘱托,我感觉他对你好像有了男女之间的那种情愫,而且我看他脾气怪异,搞不好是第二个裴沥洲,你可不能好不容易出了狼窝,转头又掉进虎穴。”
听了陈姨的话,沈澜衣笑了:
“你想多了,他爱上的不过是二十多年前那个意气奋发的沈澜衣,而不是现在的我,比起我这个人,他更爱我的画,我就当这世上还留有一个知音吧,更何况我和他妈妈是最要好的姐妹,他会想明白这一点的。”
“那便好!”
陈姨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毕竟有人帮小小姐一把,也好帮助她们趁早解脱。
只是解脱之后呢?
裴瑾怎么办?
陈姨没问。
她也不敢问。
沈京墨走出大门后,她回头看了好几眼,没见到沈澜衣追出来相送,她有些失落。
陆景和的手机一直在响。
他也是走出大门才拿出来看,电话是秦淮打过来的,秦淮急吼吼的说,“我派出去的人在服务区追上了裴沥洲的车,才发现裴沥洲没走高速,他坐的高铁,现在恐怕已经到家门口了。”
陆景和一眼看过去,不远处的确有一辆黑色的轿车停着。
虽然不知道裴沥洲的车是哪辆,但陆景和有预感,裴沥洲玩这么一手,肯定是发现北城的事是有人故意捣鬼。
他匆匆回南城应该是怕自己的家被人给端了。
毕竟他把女人养在裴家园十八年,但裴家却没发现半点蛛丝马迹。
所以陆景和急忙挂了电话,简单的裴瑾道了个别,在沈京墨耳旁说了几句,然后带着沈京墨和鹿溪上车匆匆离开。
路过那辆黑色轿车时,陆景和才发现黑色轿车后面还拦着一辆车,看不到两辆车里的情形。
沈京墨也是无意当中看向车窗外,看到其中一辆黑色的轿车,她忍不住回头多看了两眼:
“拦在路口的那辆车好像是裴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