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蝉衣知道她要去太子寝宫的时候有多忙碌,拉着给她沐了个花瓣牛奶浴,洗完后就已经自带香味了,还要系上一个桂花香囊,若不是她的强烈要求,蝉衣怕是都不会让她多穿几层了。
古代妃子,恐怖如斯……
简直就是一个工具!
不知是不是被寒风吹的,走在路上,魏迟想着蝉衣的态度和好好服侍太子的叮嘱,打了好几个颤。
到了太子寝宫,魏迟深吸口气,拍了拍胸口装着的那份卷子。敲开门后,她抬脚踏进太子寝宫,太子的寝宫内放置着一个蟒纹香炉,整个屋子都飘着淡淡的沉木香,与魏迟身上清甜的香味行成强烈的对比。
赵楚看见魏迟手中的栗子糕,眼眸亮亮的:“给我吃的吗?”
魏迟把栗子糕放到他面前,点头:“当然。”
赵楚开心极了,伸手就要去拿了吃。
但手还没碰到栗子糕,他便看到栗子糕再次离自己远去——是太子妃拿走了它。
他的眼神随之看向太子妃,委屈巴巴,但没有说话。
太子妃毫不留情地说:“写完卷子才准吃。”
赵楚立即抗议:“孤不学了!今天没有卷子!”
哪想,太子妃立马就从怀中掏出一个密密麻麻写着数字的纸张,拍到他面前,正色道:“太子,我已经让三皇子出了简单的,这次一定可以!我们不能轻言放弃!”
赵楚看向面前那张纸。
上回,那题目里的故事还颇有趣味性,值得一读,让他可以勉强思考思考,这次,却是真的纯算。
他的眼神定在大大的标题上:方程。
赵楚心里只有一个字在不断重复——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忍了许久,赵楚的脸憋得通红,但最后也只是可怜兮兮望向太子妃,眼中噙泪:“孤真的不……”
可太子妃丝毫不留情,严厉地打断了他的话,谆谆教导:“太子,世上事物都是无比复杂的,要彻底解决问题,就不可能只涉及一个方面,这是一个准帝王必须知道的道理。举个例子,若你登基后遇到灾荒,你该怎么做?”
赵楚一脸这题我会的样子,立马回答:“当然是派人下去安抚,最好是口碑好的,振奋人心。顺便借此清除贪官。”
魏迟看着赵楚认认真真的眼眸,又问:“那灾荒伤亡人数、贪官所贪账目,是否要经与你之手?你不会算学,不会看账本,那怎么知道谁是贪官,谁是清官?”
太子哼一声道:“孤让底下的人去算就好了!”
魏迟面色愈发严厉,语气像极了她最讨厌的那类班主任:“若你说的那个底下的人,已经被贪官收买了呢?你能保证你坐在那样至高无上、满目奢靡的位置上,一定能保持初心,能看清所有人的动作吗?你是皇帝,是天子,是天下人的表率!你若荒淫无度,被后人诟病是小,害百姓流离失所是大。我也是为了你好!”
霎时间,空气静谧。
赵楚呆愣在原地。
魏迟望着他,许久后才回神过来。
瞧着太子迷茫无知的眼神,她忽然心里一阵愧疚,觉得这话是不是说得太重了。
从前她最不喜欢听到这样“为你好”的言论了。
怎么到现在,她倒成了说这话的人……
于是思忖片刻,魏迟开口决定道歉,并软下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