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了信后,苏采薇就进入与孕吐对抗的日子。
一开始吃啥吐啥,她便自己身上扎针,主要是手腕的内关穴和腿上的足三里穴,缓解症状后再勉强吃一些。
渐渐的,不用扎针也能吃下一些食物,她的气色随之好了起来,肌肤越发莹白如雪,谁瞧见都得惊叹一声。
于是,村里人就揣测她肚里怀的是女娃,因为民间有个说法,怀女娃会让母亲变漂亮,怀男娃则相反。
苏采薇是学医的,自然知道这说法不靠谱,但没有出声辩驳,而是笑盈盈地抚着肚子说道:“借你们的吉言,我就盼着生个女娃了。”
但她这话村里几乎无人相信,因为这年头大家都盼着生儿子,尤其是头胎,若能生下儿子,那小媳妇就能在婆家立足了。
所以,大家只当苏采薇口是心非,心里头指不定如何发苦呢。
段家人很是幸灾乐祸,往日一天往李家跑三趟催彩礼,如今因为心情好,改成一天一趟了。
消息传到陆家,李兰芬这个妯娌也十分高兴,当晚不用配菜就多吃了一碗饭,又主动要求明早陪婆婆去苏家,还要带上她儿子小宝。
陆母没好气地乜她一眼:“你跟我去苏家做什么,显摆吗?”
“娘,瞧你这话说的,我就不能是单纯想三弟妹了?”
陆母冷哼一声:“我看你是闲的,那你明天下工后把自留地都给翻一遍。”
李兰芬立刻摆手:“娘我不闲,我还得带小宝呢。”
陆母没再理她,回屋去收拾明早要带去苏家的东西。
李兰芬又凑到黄秋菊身边,瞅着后者的孕肚嘀咕:“大嫂,你看三弟妹怀的是个女娃,娘对她还这般上心,家里东西都给她拿去,偏没你的份。”
黄秋菊闻言神色黯了一下,随即摇头道:“我只求这胎能生个男娃,别的我都不求。”
这话刚落,陆母便从屋里走出来,手上提着蒙着白棉布的瓦罐,目光扫向两儿媳说道:“我酿了两罐甜酒,一罐明天拿去给采薇,这剩下一罐,”她朝大儿媳一递,“秋菊,你拿去补补身体。”
甜酒是用蒸熟的糯米拌上酒酵发酵而成,酒精度很低,口感偏甜,对孕妇有滋补效果,但少有人家专门为孕妇做这个。
黄秋菊受宠若惊:“娘,这,这真是给我的吗?”
她一时间不敢伸手去接,李兰芬却急得伸手去抢:“你不要,给我好了。”
黄秋菊醒悟过来,迅速抱住罐子双眼发热:“我要的,谢谢娘。”有了这罐甜酒,她肚里的娃能养得更好。
“那你就收好,每天煮一点喝,不用给旁人。”陆母特意叮嘱道。
李兰芬嫉妒得红眼:“娘这不公平,都是你的儿媳,为啥就落下我一个。”
陆母乜她一眼:“你要是怀上了,我也给你酿。”
李兰芬无法可说,但等陆母一走,又冲黄秋菊道:“娘就是偏心眼,三弟妹怀上之前,娘可没给咱们酿过甜酒。”
黄秋菊抱着罐子,不赞同地摇头:“弟妹你想多了,前些年咱家的日子不如现在宽裕。”
“再不宽裕,也能省点糯米酿甜酒,娘就是偏心……”
李兰芬还在愤愤不平,但黄秋菊却没再听,抱着甜酒罐子进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