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臣们都回过味来,这竖子一贯的雁过拔毛,能拔一百绝不只拔九十九。
刚才应该顺着宋相的说法,围绕百万钱一股讨价还价的。
卫忠先抬起手,止住众臣的沸腾,看向姜云逸,尽量平和地道:“你说个数,我们都认。”
我敬你一尺,你最好识相。能勾兑好就不要搞成没有退路的竞拍。
姜云逸神色肃然地道:“卫公以为我这是在坐地起价么?这海贸是天下人之公利,吴郡各家窃据天下公利许多年,损公肥私犹不知足,却敢自寻死路,何也?猪油蒙心而已,卫公以为然否?”
卫忠先脸一黑,众臣也都神色难看。
吴郡几家正是吃得太撑,所以才造反。你们若是吃得太饱,是不是也会造反?
“过去吴郡是依附于西洋人通海贸,朝廷要走的却是自力更生之路。若是没有强大的水师撑腰,海路说断就断。
海总的股本只干两件事,一者恢复和扩大生产,二者办水师。”
听他这般分说,众臣都冷静了下来,若是西洋人封锁,出都出不去。
“修运河的钱,只发债能够么?”
众人最担心的就是这家伙拿着海总的钱去修运河,还不给他们分好处,那就太可恶了。
卫忠先又提出了疑问,姜云逸淡然道:“光吴郡抄没的浮财,大概就能开运河西线了,或许不止。”
哗!
众臣再次哗然,被吴郡各家转移到海外、混乱中遗失之后,竟还能抄出一条运河的钱来,这可不是总资产,仅仅是浮财。
西线够了,东线发债也就水到渠成。
“这些年吴郡的人,看朝廷诸公就像诸公看乡下穷亲戚吧?每年二十万万钱很多么?不过是这个数就能打发了诸公罢了。若是早些给压力,三四十万万也是可以有的。
江东的确商业繁华已久,但偌大的中原,竟然这么多年还盯着地里的那点产出挪不开眼,从老百姓嘴里抠搜利益,我都替诸位感到害臊!”
重臣们一个个面红耳赤,怒目而视。
这混蛋,竟敢公然训斥他们?他以为他是谁?
姜云逸看了一眼卫忠先,这老家伙正惊怒交加地瞪着他,不由心中暗笑。
大司农肯定不会太外行,但被气过了头,根本意识不到通货膨胀的问题。
“海总的事就这么定了,正月初二,面向全天下公开竞拍股份,尽速把消息传递出去,赶不及过来的,可以指定代理人代为竞拍。
假如你们有本事私下勾兑好,本相也不反对。”
一共五十股,哪里可能勾兑好?何况各地的人也不熟的。
众臣这才回过味来,扯了半天有的没的,这特么不还是坐地起价么?
“其四,朝廷即刻颁布禁令,对红毛夷之荷兰国实施全面贸易禁运,各地自收到禁令之日起,立刻断绝与荷兰之一切贸易往来。在禁令取消前,擅自与荷兰国交易者,视同通敌叛国!”
此言一出,众臣神色各异,也没有太大反应,姬十三却蹙眉道:“我大周海疆漫长,防不胜防,若是红毛夷不断犯我海边,当如何应对?”
姜云逸道:“殿下,我大周海疆虽然漫长,但有价值的地方主要集中于广陵、吴、会稽和南海四郡极为有限的几座港口。
红毛夷之战船主力火炮射程三里出头,我大周虽然技不如人,但只要造大些,一样能对其构成威胁。八百斤的炮够不到,三千斤的总能够得着。可在四郡之地构筑炮台,巩固海防。
正是因为我们在海上奈何不了他们,所以只能诉诸他途。正所谓,他打他的,我打我的。看谁先扛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