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东吴,你真敢把事做绝?!”
“姓严的,今日你若不给个好说法,便鱼死网破!”
内阁门口,豫章宁泽远大声质问,声色俱厉。
万氏族老也大声附和,以加强压迫感。
朱氏族老迟疑了一下,也附和道:“严大人,唇亡齿寒呐!”
刘氏族老刘长鹤也附和道:“严大人,高抬贵手呐!”
严东吴原本只想卖个惨推辞,但见这么多人在看着,果断收摄心神,冷冷地道:
“尔等把豫章搞得乌烟瘴气、民不聊生,每年因贼匪、械斗而死伤的民众数以万计,不然朝廷安抚地方还来不及,何至于如此?
人在做,天在看。严某虽非正人君子,但也不屑与尔等为伍!”
严大人义正言辞,振聋发聩,果真有相国气魄与担当。
“姓严的,我宁氏与你不死不休!”
宁泽远目眦欲裂,指着鼻子撂下一句狠话,转身拂袖而去。
万氏族老也指指点点了几下,却终究没有撂下狠话,转身就走。
朱氏族老看向刘长鹤,刘长鹤苦笑一声,不待说话,却听严东吴道:
“长鹤啊,你怎地还没回乡?仅靠千里传书,你有把握族里会信么?”
被点了名之后,刘长鹤神色一僵,却见朱氏族老豁然转头,一脸惊怒地审视着刘长鹤:
“刘长鹤!。。。。。。。。。。。。你竟敢,吃独食?!”
噗通!
骂完刘长鹤,朱氏族老跪倒在地,纳头便拜:“朱氏愿意全力配合朝廷新政,请严大人务必给条活路!”
刘长鹤被严东吴当众扒掉底裤,又被朱氏族老训斥,脸上阵红阵白,正六神无主之际,却见画风突变,四周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震惊了一下,错愕了一下,鄙夷了一下,继而却心下戚戚然,如果不要脸就能确保家族幸免于难,哪个又豁不出去呢?
“这海总招标分明就是个天坑,勾引我等屁颠屁颠上洛,却被人家揉圆了捏扁了。”
“千不该,万不该,我等就不该上这一遭洛,若在老家待着,哪里会轻易被朝廷仙人跳?”
“朝廷就是欺负我等在洛都没有根基!”
“说破大天,还是我等麻痹大意,这才被海总这香饵引蛇出洞,聚而歼之。”
朱氏族老的丑态,勾起了地方大族的兔死狐悲之感,一个个纷纷谴责朝廷不地道,把他们勾引到洛都,竟然是为了办他们,这也太不讲究了!
宣泄过后,众人又大眼瞪小眼。
怎么办?
没说怎么办,只有大难临头各自飞。
内阁之中。
门口的禁卫把看到的情形报给了韩天养,韩天养又报给了明相。
姜云逸听说后,只是微微一笑:
“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不能指望他们的口头保证,去岁公侯们答应我清丈中原田亩,到现在还没动静呢。
本相可是念念不忘、夜不能寐,等腾出手来,一定好好说道说道。
这一场,要的只是清洗豫章的政治合法性,尽可能控制负面影响。
无论是借吴郡谋反案株连,还是清查豫章土地兼并、豢养山贼水匪残民恶举,获得的政治合法性都不充分,一定会给地方上诟病朝廷以口实,隐形的政治后果难以估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