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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姑娘瞪圆了眼睛,惊道,“什么意思?你又不考探花,上什么课。”
黛玉叹气,“字面意思,师公每晚都会给我理书,过了正月就要正式讲四书了,每天功课也是少不了的,家里两个伴读都吓跑了,要不你顶上吧。”
于姑娘疯狂摇头,她才不要跟王阎王读书,满城里打听去,王大人才到扬州几天,除了自家祖父,那些官员就没有不怕他的,她傻了才会往火坑里跳。
穆月辉用帕子捂着嘴,笑得前仰后合,旁边坐着的唐姑娘侧了下身子,帮小妹妹们挡住长辈的视线,她们这样笑闹,要是被看到了回去肯定得挨训。
几人说笑一阵,又询问唐姐姐何时办及笄礼,于姑娘还指着黛玉说这家伙是财主,想要什么礼物尽管开口。
其实她们更想知道她已经十五岁了,怎么连打算议亲的风声都没传出来。
唐姑娘是个聪明人,一眼就看出黛玉几个的意思,她微微叹了口气,勉强笑道,“家里不急,过两年还没结果再议不迟。”
黛玉三人秒懂,唐家是想要送这位才情兼备的清秀佳人进宫,又不敢提前下注,两年后夺嫡要是还看不出结果,才考虑送她出门,反正唐家权高位重,不怕找不到好亲事。
黛玉笑道,“能在家里多留两年是好事,嫁了人就没这么自由了,我外祖家的两个舅妈都是当祖母的人了,还得站着侍候老太太用膳呢。”
穆月辉也露出苦笑,“我娘在祖母面前也是这样,女孩儿在未出阁前都是金枝玉叶,嫁了人就变成了残花败柳,还不如出家算了。”
唐姑娘好笑道,“什么残花败柳,不要乱说话,不过听你们这么说,我心里就好受多了,明明到了年纪还不出阁,我好怕被人笑话,都快要没脸见人了。”
黛玉哼了声,“理那些人作甚,她们在婆家水深火热,自然见不得你逍遥自在,不过是明着笑话暗中嫉妒罢了。”
小姐妹们在宴会上吃喝闲聊,又约定元宵灯会一同赏灯,天黑前才随各自父母告辞离开于家。
到家后先各自回房更衣洗漱一番,而后全家齐聚花厅,开始交换情报。
在宴会上每人都有自己的小圈子,很多重要情报在无意的闲聊中都会露出端倪,相互印证一番或许能有大收获。
听黛玉说唐家要送最小的姑娘进宫,却拿不准夺嫡之争的胜利者是谁,只能让孩子虚度青春,长辈们都露出鄙夷的神色。
黛玉对唐家的事只是顺便提一嘴,她最在意的还是包姑娘几人的话。
正月过后卫所的兵丁就要分开驻扎,还会在海边新修几个驻地,如今很多千户人家都在找门路,不想被调到那么远的地方去。
贾敏也听林姑母报怨了这件事,这种别人躲还来不及的事,狄姑父偏要争着去,要不是正过新年呢,她都想跟丈夫大吵一架了。
吴彧那边一帮小兄弟中有几个是漕运官员家的,他们也在报怨最后码头的官方库房紧张,往年过年前后靠租库房能赚到不少钱,今年一间空下来的都没有,害兄弟们损失了好多。
林海和王大人全程没有说话,但两人的表情很轻松,全家见两位主心骨都是成竹在胸的样子,也都放下心来,新年待在家只管吃喝玩乐就行了。
贾敏也是这么想的,放孩子们出门担心有风险,在家里干待着又太可怜,年前她订了几个班子,保证每天家里都有新节目上演,有狗狗队守在左近,也不怕里面有心怀不诡之人乱跑。
黛玉每天看戏逗孩子,玩得很嗨皮,有娘亲在家里,她肩上的任务可卸去大半,鸡毛蒜皮的事还能指使林翀和瑞娘去做,两个小的为了赚银子什么都愿意。
可惜这招对柳湘莲就差了些,那小子仗着父母在正月里不好打他,整天泡在戏班里。
张教习发现柳大人看他们的眼神越来越恐怖,只得跑来请黛玉想个法子,再这样下去他担心柳大人哪天暴起把班子里的人都灭了。
黛玉心说柳湘莲这个爱好想改掉是没可能的,原著中哪怕被薛蟠那种恶心玩意儿骚扰,他还是照样登台串戏,可见对戏曲的热爱之深沉。
不过主意也不是没有,张教习精通音律词赋,不如把柳湘莲往戏曲创作上引导,柳大人对儿子的要求不高,只要不登台现眼就满足了。
张教习回去想了一晚,第二天就宣布要写一部可以传世的旷世戏本,打这日起天天捧着各种诗册词本摇头晃脑,还时不时哼上一段,跟柳湘莲探讨下戏中情节。
湘莲见如此有趣,也开始留意起诗词文章,柳大人见儿子终于能读下书了,开心的给张教习包了个大红包。
搞定了大孩子,黛玉又开始头疼小孩子,家里当前有两个小宝贝,亲弟弟茂茂已经八个月大,能滚能爬满屋乱窜,这几天还学会扶着东西站起来了。
儿子长得壮实又活泼,当父母的自是欢喜,就是苦了奶娘嬷嬷,年前已经累病了一个,新年期间父母姐姐有空陪着他,他就加倍闹腾起来,连吃饭也不老实,一个奶娘被折腾得直接回奶了。
贾敏满心愧疚,给了二十两银子让她回家休养,黛玉劝娘亲干脆从城外庄子里选几头奶羊过来,让弟弟慢慢把奶断了吧。
贾敏也没别的办法,她生的两个孩子力气都不小,女儿小时候聪明伶俐,只要不惹恼了从不用大力气打人。
儿子是个蠢的,从来不知道收敛,作起来那才叫惊天动地呢,奶娘嬷嬷两套班子刚开始还相互争宠,如今只想保命,都商量着把少爷养到断奶就请辞,实在遭不住了。